这是一个局,许久之前便开始准备请君入瓮了。
早在那两个术士进宫的时候,陈皇后便知道他们是贤妃一派中途换的。实话说来,陈皇后先前也存着换人的打算,只是见贤妃先下手为强,她也就将计就计罢了。
裕丰帝年纪越大,反而越是任性和多疑,先太子暴毙之后,他迟迟不肯立太子,反而一心追求长生不老。可皇子们都大了,心也越发的大了,况且皇位只有一个,皇帝不肯退位,皇子们自然是各凭本事来抢。
反正太子未立,立嫡立长各有道理,几个皇子都有机会。
若贤妃真的弑君,陈皇后既借着她的手了了一桩心愿,手中也多了一个贤妃的把柄。
陈皇后与怀王作壁上观,甚至还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半个月前京中的动荡,不少朝臣落马,补缺上去的都是恪王一脉的人,而陈国公与怀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露出不少破绽做出一副被打压的手忙脚乱的样子。
恪王被虚假的大好形势迷惑,况且等了那么多年,他也终于等不及了。趁着靖王离京,恪王急不可耐的与贤妃密谋逼宫。
可如今形势逆转,而今陈皇后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贤妃才觉得自己大意了。
贤妃与陈皇后相识近三十载,陈皇后是个什么性子,贤妃早些年便摸清楚了。丽妃虽然咄咄逼人,可却不能真的对她造成半分伤害。而不叫的狗会咬人,却真真是陈皇后的写照。
陈皇后最擅长的便是隐忍,她愿意隐忍,便代表总是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日。比如当年德妃盛宠时陈皇后百般退让,陈皇后如今还是中宫之主,而德妃身死。瑞王爷痴傻;比如瑾妃圣眷不衰,可生下惠安公主之后,她便再也无诞下皇嗣的可能了。
这些都是陈皇后的手笔,她怎么能一时得意忘形而忘了。
养心殿外,隐隐传来厮杀声,静谧的夜色被火光照亮,贤妃觉得从心里沁出寒意来。她一时间心灰意冷,却又突然“哈哈”笑出声来:“是,我是输了,那又怎么样。你陈珞也不见得就是最后的赢家。我们斗来斗去,最后还是争不过一个死人。”
丽妃面色复杂,贤妃话里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
可贤妃却偏偏要点破:“你再怎么争,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你儿子都死了!”贤妃嘲讽的笑了一声,“德妃死的时候,靖王早已经记事了吧,你说他心里念着的是他的母妃。还是你这个多年对他不管不问,最后为了利益而假惺惺对他的母后。”
陈皇后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隐忍着怒气,而惠和公主眼中却是快喷出火来了。
像是觉得还不够刺激陈皇后一般,贤妃又像是叹息一般道:“要是靖王知道了德妃的死因,怕是要有一处好戏上演了。也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福气看到。”
陈皇后面皮剧烈的抖了一下,惠和公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瞧着贤妃怕是被吓傻了,来人。把贤妃送到偏殿里去,没有母后的旨意,谁都不准打搅。”
惠和公主话音刚落,站在贤妃身后的四个内侍突然暴起而动,直逼陈皇后与惠和公主而来。陈皇后往后退了一步。她身边的人早已经上前与那些内侍交起手来,守在外头的侍卫闻声也涌了进来。
贤妃身边那四个内侍确实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被十几个侍卫缠斗,却也是分身乏术了。只不过一刻钟,便出现了颓势,成了刀下亡魂。
贤妃强作镇定的站在一旁,可脸上到底有几分灰败之色。惠和公主讥笑了一声,转头吩咐道:“还不快把贤妃娘娘带走!”
后在一旁的内侍怕贤妃又说出什么秘辛来,在贤妃开口前便眼疾手快的捂住贤妃的嘴,告罪了一声,这才拖着贤妃出了正殿。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陈皇后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这才醒过神来。她亲自上前扶起丽妃,温声笑道:“妹妹快请起,想必今晚你受了不少惊吓,寿宁宫是不能住人了,今晚便委屈你到的殿将就一夜了。”
丽妃谢了恩,这才被宫女搀着,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养心殿。
待丽妃一走,陈皇后又让惠和公主打发走养心殿里的闲杂人等,略微整理了一番,便亲自掀了帘子,往床榻上走去。
守在裕丰帝旁边的,是在裕丰帝身边伺候了五年的万内侍,此时他正拿着药碗一勺一勺的给裕丰帝喂药,似乎外头的争斗都不曾听到一般。
见陈皇后进来,万内侍起身行了礼,便恭敬在站在角落里。
裕丰帝先前神智还有些模糊,如今用了一碗药,精神略好了一些。所谓略好了一些,也不过是能躺在床上动一动罢了。
“皇上,恪王爷逼宫,贤妃意图弑君,皇上了千万不能姑息呀……”陈皇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对着裕丰帝说了一句。
外头的那些话,裕丰帝多少也听了一些,可奈何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嗬嗬”声。
“臣妾忘了皇上如今病的不轻,怕也是有心无力。”陈皇后轻笑了一声,“既然这样,皇上还是安心养病吧,政事便交给靖王。秦明月这个贱人,害死了我们的乾儿,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不如今晚便让她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皇上你说好不好?”
裕丰帝自然不能回答陈皇后,只是喉间的“嗬嗬”声急促了起来。
陈皇后立即笑眯了眼,温声道:“皇上也同意了是不是?臣妾这就拟制,一切按皇上的旨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