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笛恭恭敬敬的立于安期丞身后,一身华衣,眉宇之间几分魅惑,又不失俊美灵气苍穹。与之相比,辰暮则显得肃静许多,常年吃斋念佛,不喜太过华丽的色彩,却也朴素清秀。
方笛有些担忧的看着辰暮,默不作声,可也能看出他脸上写着很多说不出口的话。
辰暮硬着头皮上前,朝安期丞行礼“安期将军!”虽然上次很不愉快,和他碰面,就没有愉快的时候,可是吧!圣旨难违,皇上说让自己去陪着他,那就陪呗!
他还真能将自己吃了不成?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依照上次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期丞眼角扫过低眉顺首立于面前的辰暮,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折磨着辰暮。寒冬腊月,脊背上渗出冷汗沾湿了衣物。
“辰大人,别来无恙呀,上次一别,本将军十分挂念,不知道辰大人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与我过意不去?”
“哪敢,哪敢!”辰暮硬着头皮,陪着笑,装作大方的说道:“安期将军是我南野的贵客,我怎会因为那种小事和安期将军耿耿于怀?”
“既然辰大人不生本将军的气,今天可要好好招待我呀~~~”
“一定一定!”辰暮低着脑袋慌忙答应,完全没注意到安期丞此时此刻看着他的表情完全就是就像一只豺狼,凶残的盯着送到嘴边的肉,他更不太明白“招待”俩字到底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辰暮做向导,安期丞带着方笛和几个随从的北陵官员去了洛阳乡下。
雪刚停不久,世界一片茫然。都说瑞雪兆丰年,可那是来年的事,今年难过,一场大雪不知压塌了多少间房屋,穷人烧不起柴碳,冻死饿死不计其数,南野的田赋并不多,可是个地方官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苦不堪言。
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如此这样,还谈什么风土人情。
辰暮触景生情,自己虽然平时与那些王孙公子不同,在寺庙里也过惯了清苦的生活。可寺院里不会有苛捐杂税,更不会饿肚子。
一路走来,安期丞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着雪景,饿剽千里在他的视线直接略过。方笛并未略过,可面无表情也觉得希入平常。其他人注意的只有刺客,时时提防着不良分子突然闯出来对安期丞不利,对于南野百姓的惨状,他们北陵的官员才不关心,越乱越好。
关心这个的只有身为南野礼部侍郎的辰暮,从小受枯灯大师的熏陶,骨子里就有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抱负,看见百姓如此惨状,能不伤心?一路上心情低落,百姓受苦受难,狐狸你真的这么狠心不闻不问?你可是太子呀!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走到一个叫做‘杨花渡’的小镇。
路过一个村子,大老远便听见女子惨烈的哭喊声,一群村民围在一户破败的人家,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个个义愤填膺。
“爹,救我——”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几个彪悍的男子揪着头发拖出了破院,虽然称不上闭月倾城,可长到也有几分姿色,此时满脸泪花的一直回头朝着屋内呼救。
紧接着一个白头老汉哭着追了出来,跪着爬到一穿着考究大概二十几岁的男子面前,抱住他的脚踝苦苦哀求:“辰公子,求求您在宽限几天,我已经六十岁了,就这一个女儿……”
“滚……”男子抬起脚,踹在了老汉胸口上,老汉在雪地上翻滚几下,咳出一片鲜红,又爬回那人面前继续哀求。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对着老汉一阵拳打脚踢。
太欺负人了!辰暮看下去就要上前给那男子一些教训,却被身旁的方笛拦了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天天有,你管不过来的!”方笛看向他,虽然这样劝阻,可目光里却写着另一种难言之隐。
“不行,我看不先去!”推开方笛的手,辰暮冲进人群前面“住手——”
安期丞来了兴致,玩味的目光集中在辰暮身上,冰冷的脸色荡开微笑,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的韵味“方笛,你是早就认识那人吧!”
“是!他是……”
那人抬起脑袋,一副二世祖模样,不屑的看着穿着素淡的辰暮,二十几岁的脸并不显得难看却有一种让人十分厌恶的感觉,典型的纨绔公子凭借祖上的积累作威作福。
看着辰暮不怀好意的问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模样长得不错,要不跟了公子我好了,我保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与他们有何过节?要这样欺凌他们?”辰暮问道。对于那人刚才话里的调戏成分,他不明白,所以不会去深究。
“有何过节?王老汉他欠了我今年的地租,我要拿她女儿抵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你想替他还不成?”那人眼睛死死盯着辰暮,第一眼看,只感觉出落的俊美清秀,再看时,更觉得美的无法比喻,不知是哪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不矫不媚,却令人心驰荡漾。
“他欠你多少,我帮他还就是了!你现在放开他们!”
那人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辰暮面前,抬起手指勾起辰暮尖尖的下巴“你替他们还?是用钱……还是用身体?”
村民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默默祈祷,地头蛇辰阳喜好男色众人皆知,这个少年又生的如此俊秀,恐怕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辰暮恶狠狠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