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后.慧空一直在四处流浪.途中为穷苦百姓看病就诊.一直到了北陵.本打算前几天就出城的.沒想到却遇见官兵封城.严禁一切人出城.也就耽搁下來.也就在北陵的大街上遇见了辰暮和高阳鸾.
慧空带着辰暮來到城边缘的一座废弃寺庙里.这段时间.慧空一直住在废庙里.
此时高阳鸾身体滚烫.昏迷不醒.浑身冷汗直冒.脸色却是煞白.慧空为高阳鸾号脉.不觉皱起了眉头.
辰暮一边替他擦汗.一边说道“师兄.狐狸他中的是什么毒.”
“很奇怪.在他体内似乎有两种毒.都是剧毒.一种叫做‘生不如死’另一只叫做‘不离不弃’.不过也幸好有两种毒.毒性相克.他才保住命的.”
“生不如死.这是什么毒.”
“一般有深仇大恨的才会用此种毒药.中此毒着.体内五脏六腑都如同刀绞一样.更如同在炼火上烧灼.比炮烙还难受的极刑.就算是体质好的人.中毒一天也会因忍受不了痛死过去.而他中毒三天竟然还有呼吸.是身体中另一种毒毒性相抵.才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可两种毒作用那种痛苦.更不好受呀.”
听他这么说.辰暮背后突然一阵冰冷.中了这样的毒.在天牢时.狐狸还能嬉笑着和自己说话.还能与安期丞讨价还价.他是一个永远都猜不透的狐狸.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曾多次伤到血阎罗.那些伤不都应该在狐狸身上吗.那么重的伤.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辰暮不觉流出眼泪“师兄.他还有救吗.”
“或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吧.我游历时.曾从一位老师傅那里得到两颗解百毒的丹药.正好解他身上的毒.”
服用丹药后.高阳鸾的状况好了很多.可仍旧昏迷不醒.
辰暮用酒帮他擦拭身体.降低体温.
慧空在破旧的佛像面前打坐.敲着木鱼.念诵佛经.辰暮听得出來.大师兄念的是《往生咒》应该是超度阑珊寺死去的那些师兄弟吧.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大师兄.更不知道怎样面对自己.自己做梦都想手刃仇人.让血阎罗血债血偿.可真正的仇人就躺在自己面前.命若悬丝.只要自己一狠心.就可以报仇.可是面对他.自己真的狠不下心.
这只欺骗自己.宠溺自己.伤害自己的狐狸.一辈子都不可能对他下手.
沉默.破庙里只能听见慧空的佛经声.
终于.辰暮打破了这种沉默“师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高阳鸾就是血阎罗的.”
听到辰暮的询问.慧空放下手中木鱼.睁开眼睛.脸上表情很平静.机会沒有多大波澜“在洛阳时.”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不揭穿他.”辰暮生气的朝他质问.
慧空长叹一声.说道:“小师弟.我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你不一样还是下不了手.死者已逝.生者多哀.你有何必多添烦恼.”
“可你就不想为阑珊寺的师兄弟报仇.”
“善恶到头终有报.时辰到了.种下恶花便会结出恶果.一切自有定数.我又何必揪着死者不放.看得开.放得下.才是对死者的尊重”
“可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一百多人.让我怎么放得下.”辰暮忽然把头埋进膝盖.呜呜痛苦起來.
“师弟.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若是放不下.你们都两个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想恨他.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他对我那么好.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师兄弟.毁了我的家.”
‘情’这个字.谁能看得透.
那天.辰暮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慧空离开了.临行前将剩下的一颗解百毒的丹药给了辰暮.对他说:“你如果还是放不下的话.就吃掉这个.你身上的毒会成为你的累赘.”
辰暮知道慧空指的是不离不弃的毒.
高阳鸾终于醒了过來. 第一眼看到辰暮.便死死抱住他.生怕稍微一松手.辰暮就会像一阵烟雾一样消失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不是一场梦.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在北陵天牢里那些记忆就是梦.一场可怕的梦.
高阳鸾醒來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谁都沒有提关于阑珊寺一句话.
辰暮依旧温柔的看着狐狸.微笑着说道:“安期丞答应放我们离开.不过他的条件是你放了安期玉策.我已经答应他了.你能不能放了安期玉策.”
“当然沒问題.放心好了.安期玉策沒事.只要我们两个能安全的回到南野.他自会毫发无损的回到安期丞身边”
“这就好.”辰暮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用湿毛巾为为高阳鸾擦拭脸颊“昏迷了好几天.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东西.”放下毛巾就要离开.
高阳鸾急忙抓住辰暮的手臂“等一下.”他不能放辰暮离开.一刻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也许.他消失一刻.就会消失一辈子.
“怎么了.”
“辰暮.和我回家好吗.和我回南野.”
“好的.”辰暮笑着一口答应下來.
见他答应了.高阳鸾松了口气.
“我们走着回去好吗.”辰暮笑着问道.就像是问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走回去.”高阳鸾一时沒反应过來.愣了几秒.诺诺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走着回去吗.”
南野北陵.相隔千里.中间崇山峻岭.狼虫虎豹.这要是真的走着回去.得多长时间.
辰暮点头“对呀.走回去.就和当初从苏州到洛阳一样.走着回去.”辰暮说的郑重其事
高阳鸾明显有些心虚.现在他是身份可是南野的皇帝.朝中狼子野心之人对那个宝座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