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苏御信低声说,“鞋都掉了,这人就不回来喽。”
苏御安没追问其中的道理,只是专注地看着被救护人员搬到担架上的老者。在他们身后就是老者的魂魄,恍恍惚惚的神情,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种非常奇妙的现象。老者的身体还在担架上,魂魄呈现出半透明状态站在车旁。苏御安也明白,魂魄都出来了,这人真是没救的。忽然,老者的魂魄扭了过来,定睛看着苏御安,哪里还有一秒前那浑噩的样子。一双眼睛流露出意义不明的探视,着实让苏御安大为吃惊。老者的目光让他感到不适,眼神也跟着暗沉下来,冷冷地瞪着对方。老者似乎是怕了,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抬进了救护车里,他似乎也要跟着上去。弯下腰的时候,又回了头。苏御安看到,老者朝着自己哭了,哭的摸样难看。
好吧,看来他知道自己死了,哭一两声也正常。只是,老爷子,你能不能别对着我哭!苏御安别别扭扭地正要继续赶路,忽见那个老者的魂魄跪在了地上,或者说是给自己下跪更为准确。那老者的魂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是捶胸捶地的大哭着,只可惜他不但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所谓的“干嚎”八成就是这样。瞧着瞧着,苏御安品出滋味来了,且是极为懊糟的滋味。这老者好像哭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苏御安。
“哥,怎么了?”苏御信轻轻搂住哥哥的肩膀,“不过是个离体的魂,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有火气吗?”苏御安不觉得自己发了火,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待他转头再看马路中间,老者魂魄没了,救护车也开走了,苏御安也没放在心上,就对弟弟笑着,“没事。”
在市中心的购物街逛到下午三点多,苏御安实在没力气继续了。好在买的东西都拖了商家快运送回家,要不然估计他们哥俩会被累死。苏御信买了两杯热饮,苏御安觉得这种合成果汁一点不好喝,还没家里三块钱一包的茶可口。苏御信哭笑不得,那玩意能喝么?三块钱一包,一包能喝三个月,茶底子都不如。可惜,他们家哥哥过的节俭,就是不肯买好茶。苏御信估摸着,哥哥就是白水都觉得挺好。不行,这个观念得改。
“哥,我想喝茶。”
“好啊,回家哥给你冲。”
“你那不叫茶,太难喝。”
苏御安皱皱眉:“怎么就不是茶了?我喝着挺好的。”
“我都纳闷啊,哥,你跟白颉这么多年,他就没给你喝过好茶?”这事绝对蹊跷。白颉那人一看就是个奢侈又高品位的主儿,怎么可能不喝好茶。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就对好茶坏茶没有概念?
其实呢,苏御安还真没这个概念,因为,“白颉不喝茶。他觉得,能喝下肚子的液体只有三种。汤、白水、酒。”
苏御信哼笑了两声,拉起哥哥的手:“走,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好茶。”
跟弟弟同居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平时上学的时候也不怎么管苏御信都去哪里。可这种连他都不知道的小胡同御信是怎么知道的?对此,苏御安颇为忧心地问:“你怎么跑过这种地方?”
“随便走就找到了。”
“你,没去过什么其他,其他……”
怎么不往下说了?苏御信好笑地看着他,凑到耳边去,低语:“家里有你呢,我能去什么地方啊。”
“胡说。”苏御安捂着发热的耳朵,反驳,“咱俩最近才好上,之前你都去哪了?”
闻言,苏御信眼睛一亮:“哥,你肯跟我了?”
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苏御安臊的厉害,甩开弟弟的手闷头往前走。后面的小子美的握拳喊“ye”,哥哥默认的态度就让他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挺直了腰板追上去,觉得自己瞬间高大帅气了不少,天生就是宠着哥哥护着哥哥的好料子。
虽然弟弟在身边一个劲儿的傻笑,苏御安还是觉得这感觉妙的没法子形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被他趁机抓了手,偷偷摸摸地亲了,亲了,亲了呀!大马路上的、大庭光中的、大大咧咧的!亲完了他还傻笑,苏御安无可奈何地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御信,再笑脸就抽筋了。”
哥俩带着他们自己那点小小的幸福走在冬日的暖阳路上,很快就拐进了一条苏御安从没来过的小巷里。小巷里非常繁华,窄窄的过道两侧都是摆摊的小商贩。买什么的都有,从针头线脑到旧家用电器应有尽有。来卖货的人也不多少,这就免不了碰碰擦擦,苏御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拉着哥哥的手,偷偷瞥了眼身边的人,脸红了,好看。
苏御信带着苏御安走到巷子最深处,苏御安这才发现这条巷子没有出口,在尽头处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摆了一个茶摊。小小的摊子上摆放着三个竹编簸箕,里面却只装了一点点的茶叶,奇怪的是:老婆婆的茶摊生意冷清,没有一个人来光顾她的生意。而相距不到三米的茶摊上却是生意兴隆。苏御安有些纳闷地看着弟弟带着自己朝着老婆婆的茶摊走去,就问他:“那婆婆的茶不好吧,你看,都没生意。”
苏御信微笑着摇摇头,帅气的脸上尽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他故意贴近哥哥的耳朵,低声说:“全天下的哥哥只有你最好,全天下的茶只有那里最好。”
这破孩子算是没救了,苏御安选择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