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变身,不是一件华丽的事,不是一件威武的事,更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要联想月野兔剥光衣服后华鲜靓丽的新装,不要联想变形金刚咯嘣几声卡车变猛男。
只需想象那位遭受伽马射线辐射变异的绿巨人,心跳加速,血脉膨胀,心肌暴跳到极点的时候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基因重组,细胞增大,身体变形,皮肤之下长出密麻鲜红的羽毛,接着体温骤增,直达燃点,自焚火焰……
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理智都在火焰之中烧尽……
我醒来的时候,风麟也醒来了。师祖说,凤羽是由骨血凝幻而成,我的凤羽无毒,但却能够凝固血液,他将我的血液滴在羽箭,又用神龙鼎的仙水催化,化去羽箭,伤口也就跟着渐渐愈合了。我险些杀了风麟,我也救了风麟。或许这是天意,当年风麟用他的血救我,如今轮到我来救他了。
风麟确实记不得我了,不过也没有反感我的意思。我问他为什么要火书,为什么要杀我,他不予回答,闷骚得好像那个带着面具的黑栗殿下。他因为身受重伤,术法也受到了影响,虚弱得好似一个凡人,我便在旁照料他,给他敷药,与他说话,帮他回忆过往,逗他开心,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唯一缺憾的是,他不认识我,不打紧,我多的是时间,咱们慢慢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他能下床走路了,气色恢复得如同常人,我想带他出去走走,他没有拒绝。我取来几套新制的锦袍让他挑一件换上,他竟然选了青色的,我打趣道原来失忆连口味都能变掉,那可怎么办,你现在喜欢哪样的女子,我试着改变成那样让你喜欢。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神情平澜无波,转身去换衣服了,这便是他如今对我的状态,陌生中带着股微妙的亲切。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橙黄橘绿时节,虽是秋寒萧瑟百花败,但却硕果累累满金城。
金日甚暖,软风微煦。我和风麟并肩走在路上,马车在后头远远地跟着,1573和珠儿等人坐在车里有说有笑,不时传来几声。
“风麟,累吗?不如我们坐会儿。”我指着前方的雨亭。
他抬眼看着,没有说话,这算是默认,一个月下来我稍稍掌握了他的表达方式。我悠然一笑,先一步走了过去,拂下石凳上的落叶等他来坐。他跟了过来,远远望着山下:“那是皇宫?”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山下红墙绿瓦,琼楼阁宇:“嗯,北夏皇宫。”夏影,就住在那里,他被花舞架空了权力,如同傀儡。典溟这一个月都在忙着筹划如何帮他夺权,我一心陪着风麟,也没帮上典溟什么,也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顺不顺利,想到此,我的心中不免生出愧意。
风麟的视线依旧停在山下,忽的问道:“影帝和暄帝(典溟)的父皇是你的灭族仇人?”
“这……”我只跟他略提过,夏影照顾过我,还救了我一命,但并未告诉他夏影与倾茗的关系。这个定然是珠儿趁我不在的时候说给他听的,珠儿嘴快话多,有一次我还听见她对风麟说典溟与我的两世爱情,这小妮子怕是故意这样做的。我一生气,不许她再进屋来。
风麟收回了视线,看着我道:“你没想过要报仇?”
我微微一惊,他怎么忽然会关心这个事呢?
“我有想过,但自打你失踪后,我就失去了这些想法,心里只想着怎样才能找到你。”他移开了眼眸,避开我的深情表白。我已习惯,继续说道:“我的身份多重,倾茗只是其中之一,她的家族仇恨,我固然是要承担,但需要理智对待。诛灭全族的人终归是夏影和典溟的父皇,而非他俩,他俩对我有恩,恩怨相抵,贵在宽恕,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好的方法。经历这么多生死,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权利金钱仇恨恩怨其实都不那么重要,生者不易,当为死者延续生命,而非苦苦囚困在复仇的精神枷锁之中……”我看着风麟眼中似有难得一见的波澜浮现,霎时顿了一下:“我说的可有哪儿不对?”
“人人能像你这么想,世间会少去许多杀戮。”
如果是以前的风麟,他决然不会这么说的,他会凤眸微挑,嗤之以鼻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喜欢他们俩吧!我去杀了他们!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这是我的私心在作祟,我对他俩实在仇恨不起来,也就没想过要对付他俩。当然,我这人的性子就是胆小懦弱,没有多大的斗志和反抗精神,随遇而安,过分怀柔。以前,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了,一点质疑精神都没有。后来吃了不少亏,才略略长了些记性。不过还好,有你们保护着我,我能活到现在……”
我见他眼神放空地看着山下,似乎在想别的事情,便住了嘴,没再说下去。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忽的问出这个问题。
我并没告诉他我是阴凰,只是说我没完全恢复记忆,一些零碎的片段显示我曾住在天上,我问他可曾遇见过我,他默然摇头。我想,可能阴凰比他年长,阴凰元灭的时候,他还没有成仙。
我愣了片刻,反问道:“你能推测出来我是谁么?可有哪位神仙与水经、木记、火书有过联系?”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回道,可是凤眼中的光泽却不是“没有”两个字那么简单。
这些东西是阴凰的魂魄,水经由司水之神守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