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总是一物降一物总裁的葬心前妻。

不管是古展的疑心日盛,还是龙准的蓄意刁难,蒋庭辉都打定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唯一让他无计可施的,只有这个油盐不进的任性弟弟了。

该怎么处置呢?讲道理?人家听不进去。骂几句?不疼不痒。打一顿?自己舍不得。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弟弟身后,沿着三角街一路默默走了出去。

蒋亦杰原本是骑着机车来的,车子就停在距离s不远的小街口,可他却走相反方向绕了个大远。因为难得遇到这种被大哥“追”的机会,他要多享受一会儿。

于是兄弟两人顶着颇为神似的臭脸,一前一后大步走着,谁也不说话,像是在进行某种奇特的竞走比赛。

再远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蒋亦杰到了车子前,迈开长腿跨坐上去,却不启动,而是一脚撑住地面,随意拨弄着把手,同时抬头挑衅般瞪着大哥。

蒋庭辉没话找话:“机车新买的?看起来不错。”

“嗯,用你的钱买的!”蒋亦杰脸上挂着副能活活气死人的戏谑笑容。

原来那辆代步用的机车在救正叔女儿的时候撞坏了,索性买了辆更好的。他也知道大哥赚的都是血汗钱,不该挥霍,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说:哼,老子心都交给你了,都打算为你卖命了,这辈子得不到你的人,还不能花你的钱买辆机车!就买!就买!

蒋庭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习惯性掏出烟盒,还没等他挑出支烟来,就听见蒋亦杰“诶”了一声,同时冲着烟盒的方向努了努嘴。

蒋庭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跟他要烟抽的意思,认命地叹了口气,自己叼起烟点燃后,又取下来送进了弟弟的唇间。

这下轮到蒋亦杰尴尬了霸气凌天。他尽量装出稀松平常的样子,狠狠吸了两口,又赶紧转过脸去。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好在周围路灯昏暗,看不出他双颊瞬间飞起的红晕。

那支烟他没舍得抽完,几口之后悄悄用手指掐断了火星,藏在掌心偷着塞进了上衣口袋。

再回头,蒋亦杰恢复了懒洋洋的淡漠神色:“好了蒋庭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我今天来,其实还有别的事想和你说。”他沉默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重新开口,“我妈她……可能日子快到了……”

听见是关于蒋妈妈的话题,蒋庭辉神情冷了几分:“医生跟你说的?”

蒋亦杰张了张嘴,一时没答出来。原本点个头含糊过去也就完了,可他一时脑子短路,想到了自己死后重生这难以置信的理由,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是不打算把重生的事告诉任何人的,除了怕没人相信,怕被用奇怪的眼光看待之外,他更害怕有人问起他的死因,他不想给人知道上辈子那些愚蠢的罪行。

“是想用‘人之将死’这种话来扮可怜,让我去看看她吗?没这个必要。”蒋庭辉缓缓说道,“我和她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而已,还没到那么深的情分。”

他那些无条件的宽容与忍让,都是专属于弟弟一个的,别人休想得到。

劝人这种事,蒋亦杰没什么经验,他烦躁地用拳头搓着额头:“别说的好像你没心一样!”随即跳下车,几步走到蒋庭辉身前,熟练地将手伸进休闲西装内袋把钱包掏了出来,在装身份证的夹层底下,翻找出一张泛了黄的照片,“你要是不想念小时候全家人整整齐齐的日子,为什么还把它收得这么好?妈妈千错万错,到底也给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那是一张全家福,爸爸妈妈坐在前排,怀里抱着穿开裆裤的蒋亦杰,大哥二哥站在后排,一家人笑得有些木讷,却很真实。

“那只是……随手放进去的,早就忘记有这么个东西了。”蒋庭辉望着那张照片,略微纠结地皱了下眉头,很快自嘲地笑笑,一把夺过照片,随手撕掉丢在了地上。这种被拆穿的感觉,让他恼羞成怒,以至于根本没想过照片放得如此隐蔽,分离许久的弟弟又怎么会知道?

蒋亦杰惊讶地看看大哥,又看看地上的碎片,咬牙点了点头,撇下蒋庭辉,兀自轰起油门呼啸着飙了出去。开出老远,被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许多,他的速度逐渐放慢下来,最终调转头驶了回去。他很后悔,怎么就鲁莽地去把照片翻出来了呢!

大哥已经离开,破碎的照片还散落在原地,蒋亦杰把它们一一捡起来,擦去沾染的灰土。那上面记录的生活,曾经是他们一家——起码是他自己最幸福的时刻。照片会蒙尘,会撕毁,会丢弃,可记忆不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只要活着,那都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爸爸不在了,妈妈也即将离开。大哥,都说人生如戏,可我好怕有一天,银幕黯淡下去,台上只剩下我自己……所以我宁愿用我一个,去换你们所有人,让你们继续在画面里有说有笑,开心到老。

他坐在台阶上,把照片摊在膝头一点点拼好,点起支烟默默吸着。直到一支烟燃尽,化成散落的灰霾,烟头上红色的火光垂死挣扎着,终于沉入死寂。

在蒋家兄弟为了些毫无意义的事不断闹别扭的同时,龙准正把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手里攥着个蒋庭辉的弟弟,再好用不过。

这段时间他除了牢牢盯紧疯牛古展之外,还要应付帆头角的毒品大王佛头。如今在三角街上,从传统的k粉、yá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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