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华殿,惠儿便匆匆的赶回太子 宫,此时个档儿,宫里的景象也只能用颓败来形容。花残叶枯,唯有那白玉的石阶还一直清冷着。月轩殿外的翠兰还在绿着,惠儿本想绕过去赏赏这宫里唯一的绿意,可奈何这副身子本就还没养好,从太子 宫到月华殿就有些路程,去是时候是瑾权公公领着,他许是看惠儿的脸色显得苍白,便顾着惠儿,走的慢些,可这会儿,惠儿走的急,很快,虚弱袭上心头,身子便乏了,才走一半的路程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天已寒,天色也有些阴郁,怕是过不久会下毛毛的细雨吧?似乎在月氏国这么久了,还不曾见下过一次雨。
想想,可能是沙漠的缘故吧!
对于这天气本该是快些赶回太子 宫才是,可实在是身子不中用,步履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小亭子,吐纳了一口新气,惠儿便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来休息片刻。石凳本就冰冷,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坐下去更有一股刺人的凉意。
因是去觐见陛下,所以惠儿并没有带着小香炉去,此刻,她的手凉的像冰一样。在亭子的周围来来去去不少的宫女,见着了惠儿,既不过来请安,也不刁难,都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就匆匆的绕开。
看着形色匆匆的宫女,惠儿本想着叫住哪一个,不求她们会出真心的过来问候她一句,甚至好心的送她回太子 宫,便求让她们带句话给锦红或者月依,让人过来接她。
可惜,她连唤了几声,她不识得这些身着简单素布的宫女们名字,只好扯着喉咙,艰难的喊道,“前面的姐姐可否停一步?”
可惠儿的声音还没落下,那些宫女就像是见鬼一样的跑了。惠儿心想,也许她们是顾及她的身份吧!
看看自己,穿着一身大红的宫装,这是象征着身份的服饰,身份高贵的王妃却叫那些卑贱的宫女唤作姐姐,能不被吓走吗?
只是惠儿不想去探求这些宫女为何见她躲着走,她本就是玲珑心思,又怎会不知其一二呢?有些结果,她并不在乎,可却也让她明白了人情冷暖淡薄,小宫女哪有胆子见着王妃不前来行礼反倒行色匆匆的绕开了去?心里升起了一股凉意,小身子也跟着瑟瑟的发抖。
眼看就快要下雨了,冬日里的雨倒不会下太大,只是多掺了些凉意,身子柔弱一点的淋上这雨,怕也得小病些日子,可怜惠儿此时是恰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锦红自惠儿接了圣旨随瑾权公公去觐见后,便一直在太子 宫殿外候着。公主的身子还没调养好,陛下此时还召她去觐见,锦红心里便不安当,本要随着去的,可奈公公说陛下只召见王妃一人。
算着时间,公主该是回了太子 宫才对,可却殿外一直未见着公主走近的身影。太子一直在书房里看折子,锦红也不好去打扰到太子。月依是坐不住了,在殿外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十回,瞧着这天一点一点的变黑,眼见着就该下雨了,公主的身子还没好,若在半途上再淋湿了,可就成大病了。
“月依,我还是去看看,说不准这会公主都已经在半道上了!”锦红还是等不下去了,从殿内拿出一把油纸伞,与月依说一句,便从匆匆的往月华殿的方向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月依追了出来,这天都黑成这样了,公主去了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她的心里也慌,生怕公主出了个好歹。
“你还是留在殿内吧,公主若回来了没见着我俩,怕也免不了一番担心,若是公主从别的道绕回来了,你便去给我通个信。”
“那便好,你自己也好生注意些,咱们在这宫里也不招待见,莫让人寻了麻烦,快去快回。”月依担心的说着,眼里流露出这宫里难见的真情。
“嗯。”锦红点点头,月依这般噪性子此时心思却变得细腻了,心里不由感动,从天朝皇宫到月氏国王宫,锦红早就明白了深宫之中早就没了真情。
锦红匆匆忙忙的,一只手里拿着油纸伞,一手提着有些长的裙摆,一路跑着,眼睛一直都在寻找惠儿的身影。
路上还有些许宫女在赶往各宫,锦红想去问问她们是否见着王妃娘娘,可那些个宫女都避着她,见她上前来,便速速的躲开,有动作慢的,未躲开便被锦红抓住的宫女,言辞闪烁,托由各种借口,逃似的挣脱锦红的手。
锦红知晓,她们从来都不被待见,即使公主是月氏国尊贵的王妃娘娘。
惠儿歇了好些时间,似乎觉得恢复了些体力,想到锦红和月依此时肯定巴巴的在殿外等着她回去,便起身往太子 宫的方向走。
才走出不远,惠儿隐约便看见锦红那小小的身子匆忙的往自己的方向赶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惠儿会心一笑,心里顿时暖暖的,提上一口气,大步的向锦红走去。
“怎走路都这样慌张!岂不让旁人看了笑话,说我惠婷公主从天朝带来的丫头太毛躁了!”在与锦红十丈之遥的地方,惠儿打趣儿的指责锦红此时的样子。
“太好了!公主,可担心死奴婢了!”见着惠儿,锦红放下心来,满心欢喜的跑过去扶着惠儿。
“我只是乏了,便在亭子里歇了会儿,瞧你这担心的样,这宫里难不成还有谁能把我怎么样啊?”扶上锦红的手,终于算是找到了支撑的点,走路也没那么的艰难了。
可是,锦红一触到惠儿的手,脸马上就黑了,心也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