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身份不简单,点了点头,他应道:“段先生放心,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婴儿没有早产的迹象,不过未来几日,还是建议病人多在床上休息。现在我们要把病人转移到普通病房,段先生可以一同前往。”
在段允琛身后,贺安看到了付宝宝一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苍白,而她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用的针管。
命运有时也爱厚此薄彼的,善良的人不一定能善终,而坏人,有时却能长命百岁。
真是很可笑!贺安想。
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上班,段允琛这时刻只想着能好好地陪着自己的妻子,亲眼看着她醒来,然后喊自己一声:“阿琛。”
这个时候,真是尤为想念病床上这女子那一声活嗔怒无奈或温婉柔情的“阿琛”,他的妻子是这样好这样可爱的女子,只是偏偏跟了他,自此她少不得多灾多难。也许,自己是颗灾星,段允琛这么想着,唇角苦涩。
会不会,脱离了他,妞儿能生活得更好更安全?因为和他有牵连,所以得不到救赎吗?可他段允琛,又何尝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不顾妞儿的意愿强行在她的生命之中烙下了自己的印痕以外,他没做过什么要让众人指摘的事情了吧?何况他段允琛从来就是个不爱成全的人,为了成全别人让自己难受死,他愿意才有鬼!
没想到这次的意外连千里之外的萧哲都给惊动了。傍晚之时,看着那道匆匆而来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身影,段允琛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哲表哥……”直至喊了人,段允琛才知晓自己的声音竟已是沙哑到了这样的地步。
萧哲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旋即他便是一把入了房内,再是毫无顾忌地望向了床榻上的人儿。
多时不见了,她的小腹已经这样大了呀。曾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地老天荒,到头来却究竟是敌不过命运的种种无奈。而今她落到了这样的境地,萧哲的心内,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痛恨的。
或许他看错了,段允琛,根本就没能耐保护好她!可即便是如此,他又能如何呢?眼前这个女子,他爱她,这一点,他从不否认,也否认不了。可她的选择,这样明白——她最终选择了他的表弟,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男子。无论她为何做了这样的选择,她都已经是把自己排斥在她的生命之外了。若是他识相一些,也许就该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可这样一个女子,他这般深爱着的一个人儿,他如何做得到自此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然然,你总是要让人操心,你这个傻丫头……”喟叹一声,伴生着无穷无尽的爱怜与落寞。几个月时间的沉淀,他更是清楚地认清了自己心底的情感。对然然,他无法真正坦然放开。而云馨,他也许不再恨她,毕竟人死,昨日之事皆如白云刍狗,再计较,又有什么意思?然而不恨与爱到底是不同的,他的下半生,兴许就要在爱着这一人并守着另一人给他留下的孩子的日子中完结了。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像爱然然这样爱上。既然想不到,萧哲也便将其看作是不存在。
“哲表哥近来过得可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露出了这样深爱痴缠的眼神,段允琛要说完全不介意,那显然不可能,于是他也只好转移话题。
其实下午之时付宝宝醒过来了一次,然吃了点东西,没多久她又是再次睡下了。段允琛舍不得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单着,所以才会这样不管外面的风雨,就这么陪着她。
能安静地伴她走完此生,是他这一世最大的夙愿!
“尚可。”好?萧哲不清楚这个‘好’字的衡量标准,他只知道,没有然然在身边,一天,和一年,也不过是一个计量单位的差别。好在还有个那么乖巧的女儿在,他的心,才不至于寂寞到荒凉。
很多个夜里,萧哲都感激云馨给她留了一个小公主,时常听着小公主的哭声,萧哲才会觉得自己没有完全死去。他这一世,所求的其实也不多。父母早逝,家中又只有他一个孩子。小时候太过叛逆以至于时常被外公骂作“不肖子孙”,长大了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再加上自己的拼搏,他倒也混了个光鲜姿态,人模人样。只是站得越高,心底越凉。生活中有那样多的挑战,他其实很难理解别人那一个劲儿往上爬的思想。也不是没羡慕过别人平平淡淡合家欢乐的生活,只是这样的日子,离他似乎很遥远。
在然然之前,他也有一两个固定的女伴。对那些女子,说白了便是你情我愿的金钱交易。那些女子爱他的钱,而他,便当是偶尔找个人陪陪,让自己不要太孤独。直到走进了然然的生命之中,他才开始觉得过往的自己太过混账。有了然然,他便觉得自己这一生很是满足了。他可以肆意地爱着宠着这个女子,将自己所有的温存情感全部给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觉得很快乐。而这样的快乐,他这一生拥有的其实很少。少得有些可怜,少得有些令人悲悯。
不是,越高大便越好了。就是神仙,也可能会贪恋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哲表哥,小念馨如何了。”察觉出来萧哲语气里头那微微的冷然,段允琛也不介,只随意接了一句。
提到了女儿,萧哲这才难得有了抹笑容,“她很好,也很乖。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