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九沉吟了一下,抬头道:“孙公子,我们切磋一下吧!”
孙策笑道:“有何不可?”
江四九终于按捺不住,一枪出手。
她一出手,却仍是昨夜那最后一招亦即甘宁刚刚所使的那一招:龙行千里。
她以快打快,为的就是想看一看孙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她盯着孙策的枪,只见他做了一个起势,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那枪杆借力弯曲之状,也跟自己区别不大,所不同的是,他的枪尾忽然隐在手腕之下,令人无法预测他的力量将要向哪一方攻出。
江四九改而盯住他的双肩和双肘,她的枪同时忽地在空中一抖,也改变了方向,从孙策的面门俯冲向他的腰间,想要借此迫出他的枪杆所在,但对方的枪杆正在她变招的同时,骤然一动,枪头猛地击在她的枪尾之上,力道之大,几乎令她的长枪脱手。
不但如此,等她拉回了枪杆,准备蓄劲回身再攻的时候,对方却不慌不忙,横手一提,将枪抛向空中,然后纵身一跃,又拿住了枪尾,电光火石之间,竟又在她的枪头重重一击,枪势更如一阵狂风,猛地袭卷过来!
江四九只有急退!
这已经是第二回合了。
面对对方猛烈的攻击,她的心忽而一横,在飞退至对方攻击范围之外时,继续向后急退不止。
直到背靠墙角,无路可退之时才停了下来,对方落地之后,也趁势追来。
但甫一挨上坚硬的石墙,她并没有停下,反而向前急冲,算好和孙策之间的距离,她的脚尖便忽的一点,整个人起身离地,手中长枪神光一闪,幻出无数枪头,犹如迸溅的雪花一般向孙策的头脸凌空飞扑而去。
她倒要看一看,他挡不挡得住这龙战玄黄之中迷惑性最大的一招:
龙形百变。
这一变能不能比得上对方手底下的一变?
她也已竭尽了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在那四十九枪之中,看起来虚实相生,令人目不暇接,其实全部都是虚招,没有实招。
实招不在其中,而在其后。
她的枪势已经展至极限。
但眼前忽然一空。
“敌人”不见了!
她竭尽全力的枪势竟扑了个空,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将身体一沉,在地上顺势一滚,一杆枪随即从头顶掠过,寒光一闪而没。
她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坐起来的同时借势回枪上搠,这次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神灵保佑,她忽然听到了头顶兵刃交击之声:
“蓬!”
一个人影自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大赞道:“好枪法!”
江四九坐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愣愣地看着面前因棋逢对手而神采飞扬的孙策:“好?”
孙策点头道:“当然好!虽然还差我一大截,但是你的枪法也算是天下少有的了。”说着,他走上前去,把江四九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四九一战定,顾不得拍身上的灰,问他:““孙公子,昨天这一枪——”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是怎么发出来的?”
孙策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移过脸去,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鼻子:“还好,看样子不会留下疤痕——不然的话,我可要内疚一辈子了。”
江四九豪气干云地道:“就算真的留下了一点疤痕,那也没什么。我们在战阵中行走的人,受伤可是家常便饭,没什么了不起。再者说,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没有跟兴霸商量,这才自取其祸。我反倒要庆幸是遇到了孙公子,如若不然,也许我会铸成大错了。”
孙策当仁不让地道:“那倒也是。你那一出七枪的招式实在精妙,要是换我的手下来挡,不知道有谁能挡得住。”
江四九有些惭愧地道:“可本来那一枪不止这样的。”
孙策点头道:“我也觉得不止这样。”
江四九诚恳地问道:“兴霸说我是缺少对枪的感觉,孙公子,你觉得我是差在哪里?”
孙策深思地道:“说起来,对兵器的感觉是一种很玄乎的事。不但要对兵器十分熟悉,更重要的,还是活学活用,多动脑筋,也许一下子就开窍了。”
江四九多少有些颓然地道:“我也很想多动脑筋,但是……”
孙策问道:“但是什么?”
江四九又看了孙策一眼,自暴自弃地道:“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够用,反应也不够快,说实话,你那一枪我连你的出手都没看清楚,刚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不见的。”
孙策忍不住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我怎么不见的,那你刚才又是怎么发出那一枪,把我打下来的?”
江四九心虚地道:“刚才……刚才那纯属运气。”
孙策摇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运气是必然的。你知道往下滚,而不是往上跃起,这就意味着你对战斗的直觉已经多少有了一些。所欠缺的还是经验。”
江四九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仍然没看清你的出手呀!”
孙策再次笑道:“其实我也没看清你的出手。刚才你那一招,那么多枪头当中,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我完全没看出来。只是凭着经验躲过去的。再者说,每个强手多少都有自己的杀手锏,要是等到了解人家怎么出手之后才能反击,那你死一百次都嫌不够。”
江四九恍然大悟:“莫非兴霸所说的,对枪的感觉,其实就是培养在战斗中的直觉么?”
孙策点头:“一是你的自己兵器的感觉,另一个当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