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九昏昏沉沉,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谢谢你。”
那人俯□体道:“关于这个我已经得到谢礼了,所以不必再谢我。”
他说完了这句话,一只手抚向她的脸颊,摩挲着她幼嫩柔滑的脸蛋,又道:“对了,你还有件事没有谢谢我。”
江四九觉得他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分,一边注意力又转到了他的话里,不由问道:“什么事?”
那人笑道:“我把你从江里捞出来,是不是救了你的命?”
江四九道:“是的。”
那人再道:“那我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江四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那人一笑,替她把长发拢到一边,再放开手,柔声问道:“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做我的侍妾吧?”
江四九刚要点头,忽然猛地清醒过来——不对!什么侍妾?
她这一清醒,就立刻看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脸,那一边挑高的眉毛,傲慢无礼的眼神,那一身华丽无比的衣服,这、这不是上午那个锦衣鸟毛无聊青年么?
江四九惊得翻身坐了起来,但旋即又抱着原本盖在身上的布躺了下去。
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整个人活像个剥了壳的熟鸡蛋,她不禁又惊又怒:
“谁脱了我的衣服?”
那锦衣青年施施然地道:“这船上现在我一个人,你说是谁呢?”
江四九恨恨地看着他:“是你!”
锦衣青年道:“正是在下。”看他的表情,像是觉得这没有什么。
江四九怒道:“你为什么要脱掉我的衣服?莫非是图不轨?”
锦衣青年笑道:“我若意图不轨,你还能保得住清白么?刚刚你从船上跌到江里,我辛辛苦苦把你救上来,见你喝了一肚子水,又昏迷不醒,是不是要帮你先松松气?要不要再帮你挤出肚子里的水,调匀你的呼吸?你告诉我,如果不脱你的衣服,我要怎么救你?”
江四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又想问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但又觉得这句是废话,问了只是徒增尴尬,便没有出声,却听那青年又道:“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对我这么凶,难道这便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江四九再想了想,忽然道:“本来就是你害我的,你救我也是理所当然,有什么好感激的?”
那锦衣青年挑一挑眉:“哦?”
江四九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你,我的衣服怎么会湿?我的衣服不湿,我又怎么会上岸?如果我不上岸整理衣服,我坐的那条船又怎么会走?那条船不走,我又怎么会想到你的船上来?如果我不想到你的船上来,又怎么会捱你一棒?”说到这里,她顿觉头上隐隐作痛起来。
那锦衣青年嘿嘿笑道:“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了?”
江四九点头道:“本来就全是你的错,你现在救我起来也不过是功过相抵,有什么好感激的?——对了,我的衣服呢?”
锦衣青年看着她,慢慢地道:“我扔了。”
江四九两手抓牢身上的布,气道:“你……你凭什么扔我衣服?”
锦衣青年道:“你又不是男人,穿着男人衣服做什么?”
江四九恨道:“要你管!”
锦衣青年道:“不要我管的话,你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是功过相抵,但我毕竟救了你不是吗?”
江四九偏过头去:“我还不是被你打下去的?!”
锦衣青年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若好好地向我剖白心迹,以你的容貌,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何苦扮作男人,偷偷地上我的船呢?结果白白挨了这一棒。”
江四九此时已经发现,自己是躺在船舱中的一张榻上,听了这话,她回头奇道:“剖白心迹?什么心迹?”
锦衣青年道:“你难道不是因为仰慕我才来的么?”
江四九哼了一声:“仰慕你?我仰慕你?你以为你是谁?”
锦衣青年从容地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仰慕我,那你上我的船做什么?”
江四九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我……我想蹭顺风船。”
锦衣青年露出疑惑的神色:“蹭顺风船?”
江四九解释道:“不错。也不知道怎么了,江面上忽然一条船都没有,我足足找了一两个时辰也没找到。这不,你的船停在这里,我就想搭乘一段路,等看到码头之后,我就下船,谁想得到你这么小气,我刚一露头,就被你打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锦衣青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点发毛:“怎么了?”
锦衣青年冷哼道:“你以为找这么一个借口我会相信?你以为我是三岁、不,一岁的小孩子?”
江四九反问道:“为什么不能信?这个理由不是比仰慕你更容易相信吗?——对了,我还有两个包袱,一张地图,你没给我扔掉吧?”
锦衣青年起身,他起身的时候,身上跟着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江四九仔细一看,只见这锦衣青年的腰间,挂着一枚不大不小的铃铛,此刻正随着锦衣青年的动作,一路响个不停。
江四九心中暗道,这也太骚包了吧!
那青年去旁边一个盘子里拿出一个稀糊烂的纸团:“你说的地图就是这个?”
江四九看看上面模模糊糊的朱砂印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问:“我的包袱呢?枪呢?刀呢?箭呢?”
锦衣青年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