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生怕江四九不接受,再道:“若小姐放心不下妾身,把妾身送到驰道即可。”说着,她遥遥一指,指向远处一条白线,那应该就是驰道了。
江四九想了数秒,摇头道:“我要去的地方,此刻即便骑上快马,也挽回不了什么,而你纤纤弱质,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要愧疚一辈子了!”
她补充道:“现在我不但不去宛城,而且还要送你回家去。”
少女眼中的惊异之色越来越盛,良久才道:“小姐古道热肠,妾身谢过了!”
就这样,江四九一直将她送回了家。
她像一个车夫,坐在前面驾车,而少女坐在车中,两人一路上相谈甚欢。
少女觉得江四九真是一个襟抱夷旷的女子,江四九也觉得,这少女似比以前她在这个时代认识的女子慧黠坦荡得多,只可惜人长得太丑,倒不知道这世上可有哪个好男子能透过皮相认清她的内心呢?
她想起未曾穿越之前,自己也因为相貌普通,得不到男孩子的青睐,当然在那时,她的内在也同样乏善可陈,除了自卑自怜,再无其他值得拿出来说的东西。
但男子所爱,几乎都是一张脸而已。
不过回头再想,女人因色沉迷的倒也不在少数。在现代,有些明星之所以受人追捧,无非也是一张脸罢了。
但真想要由表及真里、由欲生至情,又何其难矣!
半日之后,江四九便将那少女送至她的家中。
下车之时,少女力邀江四九入府一坐,被江四九摇头拒绝了,无奈之下,少女只得做主命人另挑了一匹骏马,让江四九好赶到宛城去。
江四九也谢绝了她的马:此时赶去,早已于事无补了。
她相信此时夏侯惇必已救应下曹操,不用几天,宛城便可重回曹操之手。那时,曹昂的后事自有他的父亲去管,她所能做的事,只有在这里怀念他罢了。
如今天下之大,她却有些茫然,根本不知往何而去,要马又有何用呢?
少女真心想多留她几天,但看她的神色,倒又不好留了,等江四九临行前,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小姐何人也?”
不知道是哪家的大人,竟会教出骑马射箭,美丽万方却又如男儿一般旷达的女孩儿?
江四九心道自己也不出名,道:“我叫江四九。”
她并无意得知对方的姓名,所以此时只是出于礼貌地道:“未知小姐的姓名……”
对方有礼地答道:“妾身黄月英。”
江四九张大了嘴:“黄月英?”
她就是黄月英?江四九下意识地问道:“那你认得诸葛孔明么?”
只见黄月英的两颧之上,忽的泛起了一片红晕,她沉吟半晌,道:“妾身的确听过他的名姓,但……但尚未得见……”
江四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忽觉人世也并未像自己所想地这么无趣。
因这少女的心事,一望而知。
可能她的确还未见过诸葛亮,但在江四九的眼中,诸葛亮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当然这过程之中,也将会有暗流与波澜,因为凡事总是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也许这少女的心中,正为自己的丑陋而自卑着,正如过去的自己一样。
江四九心念一转,忽觉以自己目前的心态,留下来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只听黄月英道:“小姐何以知道妾的姓名?”
江四九微笑道:“襄阳才女,其名远播久矣——孰人不知?”
黄月英双目掠过一丝羞赧:“妾……妾身……”
江四九举步道:“你知道孔明与士元如今何在么?”
黄月英惊喜地道:“江小姐也认得他们!——他们二人如今师从水镜先生学琴习书,就在此地西北三十余里的水镜庄。诸葛先生住在西南的水镜庄,庞先生则住在东北的鹿门山,而此刻他们应在水镜庄学琴。”
说着,她往天边一望:“此时天色近晚,就快放学了。”
江四九道:“学琴习书?”语气之中,不胜向往之至。
黄月英见她动意,不由道:“但我等女流,去那里甚为不便,不如……”
江四九自信地道:“不要紧。”她皱眉一思,已有决断,“黄小姐,在下就此告辞,多谢你的马了!”
说着,她翻身上马,辨了辨方位,便往水镜庄而去。
黄月英在她身后,目中多少有些艳羡之意。
虽说她并不想舞枪弄棒,但那样纵马狂奔的快意,却实在是她所羡慕的。
江四九一口气直奔水镜庄,远远望去,那散学的人群中,走在最后面的两位素衣少年,却不是诸葛亮和庞统是谁?
二人并肩而行,言笑晏晏。
同样的年少博学,同样的fēng_liú蕴藉,同样的丰姿雅彦,外表却又如此地迥乎不同。
江四九下马,立在道旁,等他们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立在道旁,那清丽无匹的美色,也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只是在江四九从未主动意识到自己是那艳名满天下的貂蝉,在她的心中,她还是当年那个容貌平平的江四九。
当他们走过来之时,也立刻看到了江四九。
两人皆是一怔,尤其是庞统,瞪着江四九许久,才生硬地道:“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