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大好人”马超回过头来,好笑地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脸:“我是马超就这么令你吃惊?”
江四九回过神来,喃喃地道:“我应该早点猜到的。”
马超道:“为什么?”
江四九看着他的脸,但笑不语。
马超果然微微变了脸色:“你想说因为这张脸?”
江四九道:“这张脸也没有什么不好呀。”
马超拍了拍自己的马,打断江四九:“你懂马么?”
江四九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她注意到马超的眼神中有些轻蔑,心道,我不懂马?我还做过马夫呢!当即道:“有什么不懂?!”
马超道:“那你说说看,这匹马有什么好处?”
江四九暗道,这次我可要争点气,不然真的让你瞧低了,她观察了一番,再想了想,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方道:“这匹马浑身毛片犹如喷墨,并无一根杂毛,首尾刚好一丈,地背八尺,脸如侧砖,耳如削竹,眼如明珠,蹄如铁炮,马蹄又细又硬,昨夜驮着我们两个人走了几十里也不见疲累,休息了一晚之后,精神又如此的饱满,这果然是一匹绝顶的好马!”
马超皱眉道:“虽然你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但为什么我觉得你像是在背书?——是不是有什么人告诉过你什么马算是好马,你这次是背给我听么?”
江四九心道:你这个人就是这里不可爱,就算你知道我是背的,为什么要当场戳穿?当即反驳道:“谁说的?我也曾做过马夫,什么样的马算是好马我会不知道?”
马超颔首道:“我明白了。——的的确确是有人教过你。你也许知道什么样的马好,但你绝对说不出刚才那一大段文绉绉的话来。不过请你再仔细看看这匹马,它当真有你形容得那么漂亮?”
江四九被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地定睛细看,这一看下来,她忽然发现这匹马的确没有她刚才说的那么好:所谓并无一丝杂毛,其实里面夹杂着许多白色的细毛,马脸鼻子中间还有一条颇明显的白毛;马脸也略长了些,眼神并没有那么亮,反而带些奇怪的忧郁——这样的马,正是赵云说过的“绺鼻马”,也就是所谓的“带孝马”,大将骑了它大不吉利。
刚才看这匹马,只觉得处处都好,现在再看,却觉得处处都有毛病——只除了身体比较匀称之外,简直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了。
但这马的耐力和速度却实在不错,的确是一匹上好的良马,江四九疑惑地看向马超。
马超抚了抚马脖子上的鬃毛,也只微笑,并不解释。
江四九踌躇地道:“你的意思是,一匹马好与不好,不能单看外表?”
马超点头道:“不错。选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选种。”
江四九道:“这个赵将军也教过我!但是这品种不是从外形就能看得出来么?”
马超道:“从外表是可以看出马的血缘与品种,但上等的品种并不一定就漂亮。你若要识马,必要透过皮肉,看它的骨架、脾性和品格。”
他的脸上浮起轻蔑的神色,像是特别说给江四九听一般地道:“有许多不堪使用的劣马,仗着外表漂亮,被一干不识货的人当成宝马良马,爱得不得了;相反真正的好马却因没有伯乐,在马槽中空度一生!若有人相马,只看马的外表,那对马而言,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江四九不觉有些愧怍,感慨地道:“那倒也是。马因外表不逢伯乐,人因颜面不逢知己,的确可悲至极。”
马超抚了抚马头,马儿顺势在他手掌中蹭了蹭。
刹那间,江四九忽觉马超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神色,这令她又吃了一惊。
马超道:“可即便是你这样的识马之人,评判马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要议论它的外形,何况其他人呢?”
江四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上前两步,摸了摸乌骓的背,问道:“若没有你,它是不是就会被埋没?”
马超放缓了语气,道:“是的。”
江四九道:“是不是因为它鼻子上那条白毛?”
马超道:“不错。”
江四九道:“你既然知道这马有不吉之象,为何还要骑它?”
马超不屑地道:“我绝不信那种说法。那全是有人牵强附会,自己吓唬自己——我倒要试试看,它会如何不吉利?”
江四九好笑地道:“你难道是为了证明这马并不防主才偏要骑它的么?”
马超被她一语道破内心,也觉自己有些小孩子气,但又不想在她面前承认,立刻反驳道:“谁说的?我骑它自然是因为它真的是一匹好马——不但脚程快、耐力足,而且很懂我的心意。”
江四九道:“就像上次把我从马背上颠下来?”
马超顿时想起自己在她被马颠下去之后,自己曾赤|裸着身体站在对方面前,只觉脸上有些发热,似有脸红的征兆,赶紧又转过头去,咳了两声才道:“就像它从昨晚到现在,一声也没有吭过。”
江四九恍然道:“对呀!我的确没听见它叫过,难道它知道我们在逃亡么?”
马超道:“是的。”
江四九又轻轻抚了抚马背:“它真的只是一匹马么?”
马超道:“它还是我的朋友。”
江四九道:“这也是你宁可走慢一些,也要带着它一起走的原因?”
马超道:“当然。你刚才也说,知己难逢,那么一旦相逢之后,岂能轻易抛却?”
江四九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