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怀如坚冰一般冷硬。
气氛极为紧张。
诸葛亮缓步到了江四九的面前,朗声道:“你找我?”
江四九的神情为之一松,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点头道:“嗯。”一边厉声向跪着的张都尉斥道:“说!”
张都尉惊慌地道:“我不知……你要我说些什么?”
江四九慢慢地道:“把你刚刚在暗巷中对我说的话,在这里向诸葛太守和各位公子复述一遍。”
张都尉面上惊怕更甚:“暗巷?在暗巷中我只说了一句‘将军饶命’,并无其他呀!”
江四九冷哼道:“你想反口?”说着,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踏进一步,“你若不说,我必要你血溅五步!”
诸葛玄跟着她开口:“你若敢伤张都尉一根汗毛,我也势必要你血溅五步!”
诸葛亮眼尖地发现,在诸葛玄说完这话之后,张都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
他的心中忽地一动。
思绪未完,只听大哥诸葛瑾温和地开口:“这位娘子,不知你挟持张都尉,有何要求?”
江四九听他称呼自己为“娘子”,知道他没认出来自己,忙用拿着刀的手揭去了脸上的东西收在怀里,道:“诸葛大公子,是我!”
诸葛玄此时也认出她来:“原来是你!”他脸上怒意更甚:“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家侄儿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么?”
江四九丝毫没有因他的怒气而生一丝的窘迫,反而点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我虽为妇人,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今日我之所以去而复返,带回这个人,正是为了报答诸葛先生对我的恩惠。诸葛太守,何不平心静气,听我一言?”
诸葛玄正待再说,忽见自己的侄儿诸葛亮躬身道:“叔父,让他二人先分别把话说清,再行理论可否?”
诸葛玄对这个侄儿一直颇为欣赏信任,见他这么说,方道:“贤侄,此事既然与你有关,就有劳你问出个子丑寅卯罢!”
诸葛亮拱手地道:“多谢叔父。”
地上的张都尉忽然嘶声道:“以枪点喉,如何问得出真心话?”
诸葛亮庄重地看着他道:“但有些人的真心话,不这么做是问不出的。”
张都尉仿佛了然了什么:“你不信我?!”
诸葛亮摇头道:“不,在她问完之前,我不知该信谁!”
毕竟,他们一家来豫章郡不过两个月而已,而张都尉已经在此地呆了最少十年。说起来,诸葛亮与江四九相处的时间,还要超过与张都尉。
江四九清咳一声,令张都尉的注意力重新聚到自己身上,她目视着诸葛亮:“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再怫然盯着张都尉:“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是说假话,令我不能取信于诸葛太守,但你也绝无可能保住性命;其二就是说真话,虽于富贵有损,但决不至于丧命。——你好好权衡一二,但我只数三下,三下之后,你若仍决定不说,那我宁愿被他们误解,也要取下你的首级。”
说着,她的枪尖往旁一捺,将他的颈侧的皮肉割破,淌下了粘稠的血液。
张都尉想不到她竟敢在诸葛玄面前动手,刚要呼痛,却见江四九那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凑了过来,对他轻轻一笑,嘴里清晰地喝道:“一!”
张都尉心中禁不住忽忽地乱跳起来。
他目光四处逡巡,冀望有个人会替他说话,但诸葛玄信任诸葛亮,说让他决定便让他决定,诸葛瑾向来听从叔父的话,此时也在一旁观望,而诸葛亮本人,此时脸上带笑,目中却一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大的压力。
他思绪未完,只听一声清斥又起:“二!”与此同时,枪尖又进一步,他的头禁不住后缩了几寸,但那枪却如影随形,也跟着前进了几寸。
他的呼吸终于忍不住急促了起来,喉间的伤口又深了些罢?照此下去,也许自己当真会命丧于此。
他之所求,本来是富贵前程,绝不是死亡。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这个女煞星,只凭这满府只会吟诗作赋的空谈才子,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张都尉想到此处,只觉得太不甘心。
就在此时,乍听一声暴喝:“三!”
张都尉只觉得喉间压力大减,接着一阵极致刚猛的劲风袭向他的上身,一时奇寒迫体,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而且不知怎的,他被这风吹得气血翻涌的同时,竟还涌出了一身的热汗。
再一看时,那女煞星已挺起枪尖,刺向自己的胸口,而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连闪身躲过的可能都似不再有。
而且,他已从这枪的光芒之中,发现对方果真想置他于死地,并非装腔作势。
张都尉顿时大骇,身体一边后倾,一边大叫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江四九骤然停枪,枪头犹自不停地在张都尉的胸前震动,她轻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