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以开始施行下一步计划了?”
醉仙楼三层的一个包间中,周立扬懒洋洋的斜靠在窗户旁,眼睛滴溜溜地往外看,视线不时落在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没发现让人眼前一亮的妙人。
许凌霄坐在桌子旁,手中捧着一个钧窑的细颈花瓶瞧着,弹指敲了敲,道:“你这里好东西真不少,连真品也舍得拿出来了。”就不怕客人弄坏。
周立扬不耐烦这家伙旁敲侧击的套自己淘登到的好东西,直言道:“你若稀罕,鼓楼东大街中路的乐和轩里有的是宝贝,就看你识不识货了。”乐和轩是家古董店,分内外两部分,外边明面上的铺子里卖的都是当代工艺品和高仿真的仿品,只有熟客才进得里间,真正见识到那些宝贝。当然,以许世子的家世背景,就算他不是熟客,掌柜的也不敢拿赝品来糊弄他的。
许凌霄心中暗笑:这小子还不知乐和轩是自己的私产呢!他不过是见这花瓶有些眼熟,故才有此一问罢了。
只是面上却做出一副惋惜状,搁下花瓶,道:“算了,我家那些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好东西到了我房中,不出三日就要被那些败家的婆娘给哄骗走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他说的是父亲的小妾姨娘们,惯会撒娇耍横的,偏偏他那不着调的爹就吃这一套,若不是母亲看得紧,没准连她陪嫁来的那份嫁妆也得被人给瓜分了去。
一想到自己那一群不成气候的庶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侯府偌大一份家私——这其中大部分将来还是属于自己的,不是明着挤兑就是暗地里给自己下套,许凌霄脸色又冷了两分。
“若不是害怕外边的话传得太难听,我倒不介意将我的七弟贡献出来做饵。”
威北侯府许家七少爷的娘亲最漂亮,很得侯爷的宠,七少爷容貌肖母,今年不过十四岁,却是比京城最出名的戏子还妖娆妩媚上几分,只可惜心肠跟他亲娘一样的黑,蔫坏蔫坏的,竟然连世子院子里的丫鬟也敢摸上手!
许凌霄暗暗咬牙。
至于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被人给爆菊了,可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只要捉住张成茂(靖安伯府三少爷)这渣渣狠狠教训一顿,替京城解除一个祸人殃民的隐忧就好,想必圣上对此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给伯府撑腰的。
“得了吧,别糟蹋你庶弟了,还嫌你家的名声不够响亮。”周立扬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人选我已经有了,就不知如何开口跟他说。”有胆色的少年不少,可是有胆色又好看京中又无人知晓的却不多。太过出色的,像简亲王的第四子,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那个,也太出名了,张成茂那鬼精鬼精的色胚才不敢招惹。至于什么侯府伯府各大家中的俊俏的小哥儿,早就被自个亲娘看起来了,各个自认为有些姿色的小厮书童们,也夹紧了屁股做人,他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到啊!
“难道你说的是——小玉?”许凌霄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面色微变。
“是。”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找世子出来也是为着商议这件事情,端看怎么说服林思贤和小玉。
“不行!”许凌霄毫不犹豫的拒绝。
周立扬有些诧异,捧着茶盏怔了怔,道:“我知道你担心那孩子,可是,小玉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弱……”他会用药啊!还会扎针!谁敢阴他?
“不是这个原因。”许凌霄打断他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查探到的情况跟好友简单说说,只是一想到那个身份不明的孩子没准正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是前驸马留下的骨血,那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前一段时间自己派遣去永州的人已经有信捎回来了,说是无法查探到宋玉的确切来历,至于他编的什么父母双亡叔叔不慈婶婶刻薄的鬼话,周围方圆五百里这样的家庭暗卫查访到的也有好几家,却没有宋家,也没有年纪跟小玉相仿的孩子走失,也就是说,那孩子满嘴的谎话!倒是在上尧村林家查探到的消息属实,又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会酿酒,还会制作腌菜,山里的果子等物也被他拿来做些七七八八的小零嘴,对养父母很孝顺,对村民也很友爱,是个人人交口称赞的好孩子……
凡此种种讨生活的手艺,却不是一个大家孩子应该会的。
若真是那个人的骨血,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在乡野间吃苦却不过问?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许凌霄揉揉额角,抬眸,对上周立扬不解的神色和质问的眸光,有些无奈地说出一个让人无法辩驳的理由:“那孩子的长相,不合适。”
周立扬一怔,立即联想到世子是害怕事情出来以后小玉会被别人注意到,特别是公主府的人。可是——
“他天天在外行走,日日接触病患,人们早就知道了啊!”瀚海医馆周围住的可都是官宦人家!除非将他拘在家里,不然,这事迟早都会被贵人们知道的!
原本他跟林思贤私下商量的时候是打算将小玉拘在家中没错,可是刚好遇上秋闱,害怕府里有什么人对小玉不利他们照顾不到,又商量着不如让他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让更多的人知道小玉的存在,即便哪一天他突然不见了,跟旁人一说,好歹也会让人想起来确实见过这么一个孩子。如今他入了方大夫的眼,得以在瀚海医馆行医,这正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