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冰天雪地的俄罗斯?”
赵嫣然惊得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看看身上心仪的秋装甜美软裙,窗外雪白的云层舒展翻卷,如同大雪,把那寒风好像已经刮到了她的骨头缝里。
宋书煜——他应该是恨死她了吧,明明知道她最怕冷的,偏偏把她送到异国他乡,那样恐怖的冰雪世界,她把怀里的皮大衣紧紧地搂在怀里,也无法抵挡从心底泛出的寒气。
她抱紧双臂安慰自己,爷爷也一定会担心的,二哥最会收集情报,他应该能很快就寻找到自己的信息吧!妈妈,妈妈会不会为她的遭遇掉眼泪?
可,这种情感,应该是以前他们对她的态度,因为那时,她让他们骄傲,而现在,那件事暴露了,她身败名裂的背后,这些最亲近的人都将因为她而抬不起头。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了!
爸爸,严肃而亲切的爸爸,为人坦荡耿直的爸爸,他知道她做的事情,会气成什么样子呢?他该怎么面对自己得力的手下?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知道的,而且也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救回去。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还活着,不曾被那料峭刺骨的北风给冻成僵尸。
她搓搓手,忽然想到王小帅的毒辣嘴巴,想到梅兰儿讥诮的眼神,宋书煜被送到医院,一定是那女人的主意吧,查出那恐怖的药物,她一定出了力!
他们平时都讨厌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会不会借机大肆宣扬?
啊啊啊——她这一瞬觉得宋书煜把自己送到这万丈高空之上,还是心存感激的。
至少,不需要面对宋书煜的质问,不,他这辈子恐怕都不打算再见她了吧?
不需要面对亲人那痛苦又不解的目光,不需要面对严父慈母,不需要面对世俗的蜚短流长,不需要面对桑红那得意甜美的笑脸,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活,没有了曾经熟悉和让她依靠的一切,她能活下去吗?
赵嫣然忽然想到若干年之前,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时候他一脸的悲壮和倔强,闯入她在火车上的小包间:“家人要把我捉回去,借你的地方藏一下,你明白这种感觉的。”
他一定忘记了他和她说过的这句话,可是,这句话却像电影台词一样,在她的头脑里一遍一遍地回放,“你明白这种感觉的”,这种离开家人的羽翼,去寻找自己的梦想,去追寻自己所爱的绿洲。
他那时候的感觉,和她现在的感觉应该是有所不同的吧,他是满怀希望地去寻,而她是狼狈被迫地逃窜,他有目标,她却迷茫。
飞行员显然看出了她的失神,不由问她:
“我听那送行的人问你叫团长,是真的吗?”
赵嫣然第一次审视自己的职责,淡然道:“文工团里负责各种演出策划的,出力操心最多,功劳归正头儿的职务,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哈哈,您真是太谦虚了!
您这样的级别能够自愿到那酷寒之地给志愿兵们送去歌声和温暖,也是个让人敬佩的女英雄啊,估计你两年志愿期满回来的时候,这个副职就该转正了。”
飞行员显然很惊喜。
“两年?”赵嫣然听着这个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那边的各种物资设备都是最好的,津贴丰厚,管理和国际接轨,凭本事吃饭立功,有能力的人提升很快的。”
飞行员看她情绪不好,就给她鼓劲。
赵嫣然扁扁嘴:“谁稀罕提升啦。”
“呵呵,女孩子嘛,可能单纯些,离开熟悉的地方有些不舍,不过,换了新环境就能认识新朋友,见识一种不同的生活,无论从哪些方面说,都挺值得的。”
赵嫣然听到这些,更加的舍不得自己的亲人和熟悉的工作环境了,不由吸吸鼻子。
“哭就哭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到了那里想哭估计也得忍着泪,那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直接就冻成了小冰疙瘩砸到地上的雪堆里了。”
“真的那么冷?”
“那当然,有人说开水放在脸盆里端到户外,往地上泼,到地上直接就是冰疙瘩了;鞋带软软地蘸一下水,拉出来甩着就直接变得和筷子一样的硬了。”
那飞行员侃侃而谈,却听得赵嫣然只想晕了过去。
……
王小帅在前边开着车,直奔时光流金辖区内的派出所。
马超给宋书煜回电话报告了赵嫣然上了飞机的事情,宋书煜沉着脸没有说话,他身体往后一仰,目光穿过车窗遥望外边的碧蓝的天空。
怅然道,那些过去的都不可能回到原处了。
叮嘱他把赵嫣然包里的物品一一登记造册,不准遗漏,然后直接存放到团里的档案室。
有问马超那包里有没有一包名字叫xxx的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马超慌忙翻看了一下,回道:“有。”
“都登记在上边,准确记录。”宋书煜抿唇,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把那碍眼的赵嫣然送出去,她丢下的烂摊子他还要费尽心思去收拾,她的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要是没有彻底打垮她的证据,这事难完结。
他闭目养神,一会儿,估计还得有场恶战。
到了派出所,宋书煜拿出军官证直接问起桑红的案子。
那警察吓得战战兢兢地告诉他,说他们的所长已经就此事去向局长汇报了,带着全部的案情资料。
宋书煜转身上了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宋擎柱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