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两个卧室,她推开一扇门,看到这个卧室显然是主卧,里边有着铁架的双人床,上边严严实实地蒙着一个白色的布罩子。
她过去看看,用手摸摸,一点点灰尘都没有:”这里的空气真好,空气里连看得见的浮尘都没有。“
她把罩子揭开,下边是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和厚厚的羽绒被,两个白白胖胖的枕头并肩靠在床头处,床边是一张低矮的方方正正的木头沙发,上边放着一摞子书,有一些平装边是一个高高的造型像猴子的铜质煤油灯,旁边是一盒古老的手工火柴。
”晚上就着煤油灯模糊的光圈看书,这是不是就成了蒲松龄的聊斋了?“
桑红抬头看看床对面高高的密封着铁栅栏的小窗。
她没有点过煤油灯,好奇地观察了一阵,然后拿起那盒多米诺火柴,抽出一根,拿着绿色的火柴头对着盒子上的磷板擦了一下,只听一声细微的斯拉声,然后一个温暖的淡黄色的火焰包裹着蓝色火心,带着梦幻一样的光圈,燃烧起来。
她把火焰递到了煤油灯灯芯的地方,然后那油灯就亮了起来。
她坐到床上感受一下床垫的柔软度,就连忙起身了,到隔壁看看,那个卧室稍微小一些,不过布局大同小异,都一样简单,只是床上的被单羽绒被之类的都带着碎花,显然是女孩子的房间,小桌上摆放着几只漂亮的动物玩偶。
桑红一看就觉得这显然她住这里更合适。
两个人简单地烧了点水,吃点食物暖暖肚子,秦青把壁炉点上,这样他们玩回来,这房间会和通了暖气一样舒服。
”好了,现在太阳多少有点温度,我们出去玩转转好了。“
两人都换上了借来的滑雪服,桑红回到卧室,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保暖腹带,小心地把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保护起来,她想玩,但是安全第一,虽然美林说这里有很安全的滑雪道,她会过去看看路况,如果坡度瞧着挺危险,她打算随意地跟着秦青在雪地里跑跑。
秦青背着两人的滑雪板,桑红把随身常带的双肩包背上,当然还有她用顺手的两个相机和几个镜头。
他们踏上了屋外一条狭窄的小路,此时阳光充足,林子里的动物发出各种细微的声音,彷如天籁。
空气芳香醉人,松枝在和风中轻轻摇摆,他们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这样走了一段时间,桑红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静默的松树林有它静默的尊严。
静默的秦青也有他异于平常的魅力。
他们的距离随意又自然,并不曾并肩,秦青错身走在桑红身后半米远,这样的视角,保证了两个人能最全面地掌握周围的动机,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他们会做出很默契的防守或者照应的站位。
在步行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走到那片树林的边缘,阳光下的孔雀湖和他们第一次看到的有了明显的不同,湖面光滑平静得如同上过蜡的地板,阳光铺洒在上边,明净如同绿色的美玉。
桑红不由加快步子,秦青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桑红压根儿就没有回头,只是连忙矮身扫视周围的动静。
秦青的手指对她指了指危险的方向,离他们大约二十多英尺开外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棕熊,还有两只小熊,熊妈妈正坐在地上,给小熊洗澡——伸出巨大的粉色舌头在添她的孩子。
它们坐着的位置面对着阳光,熊妈妈是半侧面地对着他们,眼神慈爱地揽着自己的宝宝,空气里似乎都弥散着母性的温柔,这样充满爱意的动作和它庞大的身体,形成巨大的视觉反差,让人深深震撼。
秦青和桑红站定了,纹丝不动,他们都清楚任何响动都可能惊吓到棕熊妈妈,带着幼崽的熊妈妈一般都异常的警惕,受到惊扰就会担心小熊危险,这时候她的母性保护本能被极度地放大。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定在那里,瞧瞧地观察着这温馨的幻觉一样的场面。
一开始,桑红惊吓得背脊生寒,因为恐惧她能克制住自己不要伸手去取肩上的莱卡相机,而是做出戒备的姿势,随时准备拔出随身携带的小手枪。
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棕熊妈妈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这让她不由蠢蠢欲动起来。
她偷偷地掏出了相机,取下了镜头盖子。
秦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快速地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连连摇头。
桑红对他温和一笑,然后便盯着取景器,对着棕熊妈妈和她的宝贝们拍下了十几个镜头。
她觉得有些远,长焦镜头在背包里,但是背包的东西不少,取出来就会发出声音,为了更近一些拍摄,她又暗暗地向前移动了两步。
”咯吱“一声细微的枯枝断裂声,桑红和秦青惊得如闻霹雳,几乎魂飞魄散。
棕熊妈妈离开就停了动作,她抬起俩只巨大的爪子连忙把两个宝贝抓到自己的怀里,然后顺着声音扭过头,顿时就看到了他们两个人。
它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一样的大口,巨大的头颅转了两转,然后露出尖尖的牙齿,凶狠异常。
桑红戒备地站着,听得秦青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俩一动都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熊妈妈也和他们一样,保持着那个凶恶的模样僵持着,她怀里的两只可爱的幼崽偷偷从妈妈的身侧探出头,好奇地望着他们。
对峙在死亡一样的恐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