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开了门,看到外边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垫和一个大纸箱子。
她错开身,指指卧室,正要问他用不用搭把手帮忙,只见男子直接把床垫放倒,横着推进房门,然后就一手一个,单手抓着横着的两个绳索,就那样一用力就提了起来。
桑红惊讶于这个男子的力气,她顺着他紧紧地抓握绳索的双手看去,只见他的指甲干净整齐,指甲缝里一点点灰垢都没有,而且工作服袖子尽头露出黑色的塔夫呢棉衣袖口,贴着粗壮的胳膊处,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衬衣袖子口。
这样的搬运工也穿得太过考究了。
桑红把胳膊上边的锋利的武器悄无声息地捏在在指尖,来得真快,太迫不及待了一些吧!
她冷冷地打量着这个男子,只见他侧着身一点点地把床垫从门口移到了卧室,拆开包装,放到原来的底床上放好,问桑红这样摆放是否满意。
这男子的力气太大了,干活好像很专业,专业得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桑红看看那床垫和下边的底床大小正好配套,也松了口气,很温柔地向男子道谢,转身去厨房端了刚刚清洗好的水果,热情地招呼他吃。
男子微笑着拒绝了,然后清理了卧室里自己进入弄乱的痕迹,把包装的硬纸片整理好拿到了房外,又把那个大纸箱搬进来,打开让她清点自己买到的东西。
桑红看看正是自己要的东西,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签收单,签上了黄一鹤的名字。
她若无其事地把男子那谨慎的目光尽收眼底,他明显留意到她放在门口的男子棉拖和衣架上的衣服,目光还特地在她的防辐射服上停留了片刻,而且,她刚刚转身走入厨房,他的视线黏在她的腰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冷静!不要冲动!桑红暗暗地告诫自己。
男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做了一个搬运工该做的事情,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桑红把男子送走,锁上门,按上保险,这才开始去炒菜。
厨房的设备很齐全,抽烟机的声音不算大,炉子里的燃气很旺,嗤嗤啦啦的煎炒食物的香味刺激着桑红的味蕾,她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食欲。
桑红吃饱喝足,美美地开始补觉,睡不够她的心情就不会好。
如果这个搬运工是今天早晨追踪她的男子之一,他应该能够确定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吧?
拿不准的话,另外的一个再来,估计也到晚上了。
唉,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眼睛真是锐利,当然如果不是她今天故意地在镇上悠闲地晃悠,估计他们也难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她不习惯被人惦记着,尤其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引蛇出洞来得爽快。
桑红不知道换上一个柔软的床垫真的能改善睡眠状况,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在黑暗里睁开眼,很快就警觉到房间里有人。
床头那花朵形状的壁灯开着,室内笼罩着一种柔和宁谧的氛围,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谁?”桑红睁开眼,带着慵懒的初醒的嗓音问道,身体已经在羽绒被下边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她不想杀人,如果他不伤害她的话,她愿意忍受这样不告而入的无礼。
“别动。”男子鹰隼一样的眸子盯着她,眸子阴冷如蛇,向着灯光的地方,隐隐有块刀疤。
“你怎么进来的?”桑红故作惊慌地问。
“别说话,也别喊,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夫人,只是进错了门而已。”
男子的眼神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再次看看桑红,似乎确定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终于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一条腿甚至一拐一拐的。
离开前,他甚至帮桑红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桑红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几无声息地退出去,直到听到房门锁舌卡塔一声,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脏,揭开羽绒被,开了雪亮的灯光,目光扫到她特意地散落在床前的新式铁蒺藜,不出所料,床前男子站立的地方,果然隐隐有湿润的水色浸透了地毯。
她咧咧嘴轻笑,难怪这个男人这么老实地离开了,原来是着了她的道儿。
她从床头拿起一块吸铁石丢下去,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细碎的响动,吸铁石被包裹成了银色的厚厚的铁疙瘩。
上边是她上午从超市买到的超大号的大头钉,不过她拿到修车铺让人把那小东西三五成群地焊接在一起,保证它们能尖尖朝上,不被踩扁。
桑红认真地数了数,少了一颗组合的大头钉,看起来,她放置东西的地方停合适。
她捏着手指间锃亮的匕首,轻轻地拧开卧室的门。
外边没有人,房门紧闭。
她放置在房门门把手一侧的两颗组合的大头钉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窗户后边插销连着的强力弩并没有触发,黝黑的箭尖阴森得像蛇头,气窗下边巨大的捕鼠夹也好好地放着,并没有因为有人推气窗就飞扑上气窗去,厨房半开的窗户上的强力胡椒包也好好地放着,不然她会听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难怪她没有听到惨叫,原来重量级的埋伏都没有发挥作用,看来这贼的开锁功夫了得,竟然是从门口进来的。
桑红过去,把开了的保险锁重新连上,想了想,把手中的钥匙从门后的锁孔里插入了半截,这样是不是会好很多?
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