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边的旭日缓缓地上升,西边的月亮则是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古老的森林间透着一股雪花融化的芳香,未散去的雾气依旧枕着翠绿的松木的肩膀上,突然,一道犀利的剑锋闪过,融化在树梢上的水珠在树杆的震动下,滴落在一片枯叶之上,随着凛冽的狂风飞向这片迷一样的神话世界。
夜奴收回剑,她每杀一个人都会来到这片森林反思己过,而每次都会在松树的主杆上留下一道又深又狠的剑痕,转眼间,每棵松树上都刻满了剑痕。
一个人不是天生都会杀人,但是迫于无奈,她身为“乾坤阁”的左护法,命运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被杀,二是她杀别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心绪不宁,要是走火入魔,你这辈子就可能断送在这指尖片刻间。”
他的嗓音宛如终年不化的玄冰般寒冷,夜奴转过身子,眼前这位既陌生又冷酷的男人便是操控她一生命运的“乾坤阁”阁主。
从她有记忆开始,他总是带着半边如鬼刹般恐怖、阴森的红色面具,他深邃的眼眸仿佛天空的星辰般美丽,顺长的睫毛宛如拉上夜色的帷幕般盖住了他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同时也隐藏住了他眼中的**、秘密、仇恨。
夜奴收回打量着他的目光,刻意垂下白皙如玉的脸颊,她知道他的目光依旧还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不稀罕这样的目光,毫无情感可言。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掌贴上她柔美的脸颊,冰凉的食指抵住她精巧的下颚,逼得她不得不抬眸迎视他,出现在她眼里的总是孤寂,只有他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脸颊上时,她的脸上才会露出属于一个女人的娇羞之美。
“是不是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会一直这般顺从、忠心耿耿地为我效力,直到死去。”他话中有话,是他纪江还剥夺了柳姿颜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对她,他心中只有愧疚。
夜奴不解地瞧着阁主,却只是静静地任由他继续说下去,并未多加询问。
纪江还收回手掌,轻声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愁云瞬间加深了几分。
事到如今,楚瀚月成为了“乾坤阁”的阁主——纪江还,当年街头被劫的将军府大小姐柳姿颜成了他的杀人工具,演变成今日杀人不眨眼的夜奴,血海深仇与救命之恩两难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不可能改变今日之局,除非沧海桑田、世界变迁。
“你不该这样看着我,这只会让我觉得你迟早有一日会用仇恨的目光回视着我。”
“不……”夜奴想出声反狡他的话,看见他平静如水的眼睛,她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间咽了下去,是她想太多了吧!阁主从来不会在乎一个人的感受,包括自己在内。
“禀告阁主,锦衣卫指挥使庄悫,特来求见阁主,他自称是阁主的故交,属下不敢怠慢,故而令他在栖客厅等候着,不知阁主有何安排?”
纪江还扭头瞥了跪在脚跟前的手下一眼,他身上所穿的是“乾坤阁”特有的火红袍服,并且腰带的稍左部位用特殊的黑色丝线绣制着三朵黑梅,它们参差不齐的怒放着。
“你先回去候命,记住,别怠慢了他。”他语气微微加重了几分。
看来他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他想,“乾坤阁”出现在江湖不过半年光景,他就有办法找到这里来,看来他不出来会会他,实难平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待红衣人离去,夜奴正准备转身,却又被纪江唤住步伐。
她回眸,恭谨的说道:“阁主,还有吩咐?”
纪江还微微的看了夜奴一眼,正色道:“夔州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阁主说的是达州地方官员南昌滩土副巡检司勾结强盗,暗自收纳脏银一事吗?”
“嗯。”
“属下目前正在跟踪调查巡检司赵涵,想要一鼓作气,将地方土匪强盗的老巢一并掀翻,至于那些经年累积的金银珠宝,少说也抵得上半个国库了。”
“目前‘乾坤阁’的势力正在聚集的险滩上徘徊,能够及时充实我们的金库自然是好,可是任务当先,我若记得不错的话,你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夔州府距离京城甚远,日夜兼程,少说也得花上四天的时间,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这个任务你又当如何完成?”纪江还浑厚的嗓音里隐隐的透着一股寒意,他是冷漠的霸主,对待属下向来苛刻严厉,每个杀手在收到他所下的“乾坤令”的同时,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用青丝系在剑尖上,如果任务延误或是失败,后果没有几个人可以承担的气的。
“回禀阁主,在我回京的时候,日辰护法已经到达夔州府两天了,以他办事儿的尖锐果绝手腕,我想赵涵的项上人头几经是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了。”夜奴小心翼翼的看着纪江还,那张掩埋在鬼面下的刚毅脸庞,想着察言观色,却也徒然,“而且,属下也安排了阁里的人暗中探查,随时都会和我保持联系,但是……关于赵涵的背后势力源头,属下还在跟踪,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行动。”
“哼,你们也已尽力了。老奸巨猾的李德息身在宫廷几十年了,若是这般容易搬到他,我也不必耗费这么多心力建起这半壁江山了。传我命令,要日辰速战速决,如果我估量的没错的话,京城这边很快就会需要用到他了……还有,京城这头,你先不要露面。”
纪江还冷冷的说完,似有若无的忖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