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礼鸢的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一杯热可可和一块面包。
唐晓瞪着她。
她无所谓地走近她,将封住唐晓嘴巴的胶带扯下。
“痛死了!”
“来。”曹礼鸢递上热可可。
唐晓迫不及待地啜饮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别急。”曹礼鸢又喂她面包吃。
唐晓狼吞虎咽,差点把曹礼鸢的手给咬了。
“你故意整我的对不对?白痴,你以为这样我会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然后爱上你接着再和你缠/绵欢好?”过了一阵子后唐晓质问道。
“啊。”曹礼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不定我就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是好坏啊。”她轻笑出声,嘴角的弧度十分暧昧。
“说不定你个头,说不定你是司马昭。”
一会儿后,曹礼鸢替她穿好衣服裤子,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割开了缚住她的布条。
唐晓默默地扭动手腕,那上面都擦破皮了。
“你真的需要反省。”曹礼鸢在那边说,“不知道你反省得怎样了?”
“关你什么事?”
“好吧。那我不问了。”曹礼鸢扶着唐晓站起来,“欢迎美人出狱。”
唐晓的个性有着江河的性情,喜欢把突兀的磨平,把碍事的扫荡。可是这会,她不知该怎样对付这个看似很正人君子却又可恶的怪人。
更何况,曹礼鸢对她说,“我送你回家。”
逆着月光。有一种凌越沉寂的温厚可亲之感。听觉和触觉格外清醒。微明下,曹礼鸢姣好的容貌被衬得相当有味道。
她踩着自行车的踏板。树影拂过夜色。
到了一处,路灯突然熄灭,在没有缺口的黑暗中,后座上的唐晓紧紧地揽住曹礼鸢的腰。
泪打湿了曹礼鸢的背。
曹礼鸢愣了一下。放慢了车速。
这个路段离大海不远,海天相接的意气带来凉凉的清爽。
“我以为只需要一种随心所欲的勇气,就可以随时逃到另外一种人生去。我和爸爸妈妈,我们吵架。新年放的烟火我没有停下来看,妈妈要我和她散步时我拒绝,爸爸给我买的衣服我扫过一眼就扔衣橱了连句谢谢都没说。哦,还有,一个好看的陌生人在对我笑时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然后,我觉得生活糟透了,我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我忘了,如果我不想看量子力学,我可以去看生活大爆炸。如果我路见不平却不挺身而出我可以打110.我迷失了很久很久,我在困局里花尽力气也没用,我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我得失心太重。正如,爱好历史,但不一定要以史为鉴,我还有许许多多需要关注、关心的人或事……”唐晓喋喋不休着,眼泪再次淌下,“然而,现在,我只熟悉摄影这件事。”
“他们不同意你走这条路么?”
“嗯。”
秒针在滴答。
容裳合上书本,打开房门,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妈妈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天都黑了,你干嘛去?”
“散步。”
容裳抱胸走着,有点冷哪。听到不明的动静时她会觉得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走。
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容裳安慰自己。可是,这算是安慰么……
学校的小门还没关。容裳钻了进去。直奔教师宿舍后面的仓库。
果然……人早走了,所以担心了大半天尽是枉然。
在看过唐晓内存卡里的照片,不得不说,有震撼的感觉。
特别是瀑布、峭壁、悬崖、断桥那样嚣张唐突的地理,似乎可以从图上看到它们的一生。或快或慢,掀起剧烈的争辩,美得如此阳刚。又有着悲剧,正如人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慢性自杀。不断升腾不断下堕不断反弹,而在魔鬼的咽喉中可以见证满涧的红涛黄浆,它们翻滚之时,也许你抬起头,会意外地发现艳晴的蓝空比平时璀璨上万倍。总之,是不可思议的对立。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容裳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感动了。
要拍摄出那样的照片一定非常辛苦。那种辛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她仔细地在地上寻找着某样东西。具体说,是某样四分五裂的东西。
她摸到一个碎壳,自言自语,“至少知道那台相机是什么牌子的。”她如释重负地双手插着口袋,手心里攥紧那个小小的碎壳。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了。
“老妈,你晚上煮了好多,吃不完。”江芷呼了一口气。
“阿芷,穆橙她……”江妈妈啃着一只鸡腿,“穆橙那事我今天听人说了。”
“哦。”江芷应道。
“我说的。”江汀举手。
“哦。”
“我想,她一个人怪可怜的,你打个电话叫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江芷的眉毛舒展开来,“可以啊。”
几分钟后,江芷折回餐桌,“她拒绝了。”
“嗯!”江妈妈善解人意地说,“我记得,以前买过一只鸡要给她吃……”
“然后呢?”江芷好奇地问。
“她不吃啊。就养着了呗。”江妈妈哈哈大笑。
江芷满脸黑线地去拿了一个保温瓶过来,盛得满满的。
为什么,在大晚上的抱着一个保温瓶去找赵穆橙的路上,心里会有暖暖的感觉?
想起白天时和容裳走在一起,对她说,“完蛋了,我越来越喜欢和穆橙腻在一起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