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邵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声不吭的走了,连说去了哪里都没有,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你说什么?”明邵肆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又掉回了盘子里。
也不知道西昔的话是触动了明邵肆心中的哪一处,一向以理智沉稳著称的明邵肆竟然会有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明邵肆重新拿回要穿成串的肉,像是在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
明邵肆的动作变得很慢很迟疑,他看了看西昔,皱起了眉头,眸子里有点审视的意味。
“不知道西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西昔并没有回答他,就只当没有听到,只是手上清洗蔬菜跟肉类的动作不停,两个人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对话发生过。
明邵肆不知道西昔在故弄什么玄虚,或许他知道,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下换明邵肆时不时的看西昔,可西昔就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对明邵肆根本就不再理会。
不理会归不理会,西昔心里还是有点气愤的。明邵肆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现在的表现,要么是太在意了,要么是太不在意了。
出于某种矜持又或者是谨慎,明邵肆心不在焉的陪着客人烧烤,终于熬到了结束的时候,各自回房间休息。
回了自己住处,明邵肆对着从门口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心腹突然问道:“阿宴,你说,一份似乎不太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有结果的最大几率是多少?”
阿宴是个没有家的孤儿,有明邵肆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阿宴是整个明家只有明邵肆才可以喊的昵称,至于其他人,都喊他卡宴。
自家少爷这一个疑问句有点矛盾辩证,阿宴习惯性的托腮做思考状,揣摩一番自家少爷可能会有的心态之后,最后响指一打,回了一个明邵肆十分乐意听到的答案:“百分之百!老大!只要是老大觉得会有结果,就一定会有!”
成事在人,这个道理明邵肆深深的懂得,心里立刻就有了一个决定:“阿宴,你去查查跟着陆少来的那几个人里,那个叫做西昔的女人、她的全部资料。”
刚才问了那个女人两次,她都没有回答自己,无非是因为觉得错的一方是自己,是自己没有诚意,所以没有必要说,那么,他就拿出那一份必要,给她看看那份诚意,“请”她说出口。
明邵肆打发走阿宴,交代他第二天就把资料拿过来见他,而后一个人在空旷的屋子里踱步想事情,一直到很晚,偶尔看着手腕间的那串佛珠,眼里会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温柔。
西昔说的是什么,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明邵肆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是真的要问西昔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而是想知道,西昔没有提到、却隐藏在话里的那个人。
当初一声不吭的走掉的人是他,没有说去了哪里的人也是他,可是那个需要自己道别的人呢?
因为一直想要开拓内地的市场,慢慢的给家族洗白,以谋求家族真正有前途的未来,明邵肆的父亲明智很是重视内地,明邵肆也是深受其父影响,所以中学的时候,他来到内地求学。
明邵肆的母亲是江南人,是当时江南赫赫有名的纺织大王邵氏的千金小姐,年轻时跟自己的父亲相遇又相爱,因为明家当初在香港的名声不好,两个人的婚姻得到了邵家的强烈反对,母亲义无返顾的跟父亲私奔,来到香港,邵氏觉得摊上明家这样的亲家,会给自家带来灾难,于是就与母亲断了家族关系,把母亲从家族里驱逐,邵家在没有母亲这个女儿。
明家人多心杂,母亲是外地人,又没了家族的支撑,在初初嫁入明家的时候,少不得要被妯娌婆婆嫌弃欺辱,后来父亲当家,如果不是父亲的理解、支持与爱,便是母亲再有治家的魄力与手段,也很难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
因着母亲的关系,明邵肆一直觉得,自己未来喜欢的人,一定会是像母亲这样端庄大方的江南女子。
可是,没有想到他刚转去内地没多久,就遇到了他生命中躲不过去的一团小旋风,任意。
喜欢,从头一次她一头栽到自己怀里,他的心口就有了柔软的触感,那是心动。
不遗余力的追求,半年之后,她才终于红着脸把小手交到了自己的手掌中。
只不过,好像从来都是情深对上缘浅,任意是军人世家慕家的外孙女,慕家的人找上他,请他远离,因为他的背景实在是很不光明正大,慕家是官,而他却是匪,慕家怎么可能允许自家孩子嫁到香港的黑帮世家里,嫁给他这个黑帮世子呢?
恰逢当时母亲突然病倒,他匆忙回国,又因为人生第一次遇到被要求远离喜欢的人的事情,还有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背景,于是,明邵肆没有跟任意说一声的,就离开了内地,离开了任意。
回到香港,虽然很想跟任意联络,明邵肆思量一番,还是忍住了,明家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他以后势必要子承父业,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任意那么小,他又怎么能因为自己自私的喜欢,就这样的把她的未来都置入危险之中?
他宁愿任意忘了他,嫁一个背景光明正大又有前途的老公,平安的度过一辈子。
于是就这样,换掉了联络电话,封锁了一切有关于自己的消息,明邵肆关闭了心灵的眼睛,专心的为父亲做事,为明家的未来努力。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