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见云汐要去给红玉瞧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让云汐离开,然后回头去向宇文风报告。
云汐踩着晨露,来到了红玉居住的柳芸阁别苑。云汐知道在王府里,侍妾是没有自己独门独院的居所的,只能住在正妃和侧妃周围,说白了就是她们的高级丫鬟。
有些不受主妃待见的侍妾,连别苑都住不上,能捞到个好点的丫鬟房就算不错了,更有可能是别人为了巴结主妃,有意给脸子看,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像云汐从前那样大模大样住在读心斋里的侍妾,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事情,难怪梅玉莹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云汐在门口发了半个时辰的呆,这才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去。
红玉刚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去帮梅玉莹张罗早膳,她就是这么一直乖巧隐忍着,才能在飞扬跋扈的梅侧妃面前立住脚跟。
红玉见到云汐,有些诧异,但云汐显然上次得罪了梅玉莹,所以她也不敢过分亲近,只是浅浅地点了个头算作招呼。
再次相见,云汐冷静了许多,无论如何,红玉已经进了王府,她才是宇文风的女人,而自己,却是陈年旧事了……
云汐笑着问:“红玉小主,在王府里过得可还习惯吗?”
红玉没想到云汐会问这个问题,谨慎地说:“年姑娘,我过得挺好。”
云汐扁了扁嘴:“上次在侧妃那里我都见到了,如果那也叫过得挺好,那这世上,就没有被欺负的人了。”
红玉侧头向云汐看了两秒,忽然笑道:“那得看你对好不好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我觉得挺好,我这样的人,能在王府生存,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侧妃只是脾气大点,其实还好。”
云汐心里一痛,不由得对宇文风生起两分恼火,就算他要照顾红玉,也不用纳她为妾啊,一入候门深似海,红玉该受多少罪!
她咬了咬牙对红玉说:“以后你跟着我,怎么样?我们想个办法让王爷休了你,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总有我们安生立命的地方。”
红玉脸色苍白,像看洪水猛兽一样看着云汐,往后退开两步说道:“年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当没听见!”
云汐一脸认真地说:“我说了,你也听见了。女儿当自强,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疼惜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疼我们呢?宇文风他多久来看你一次?你每天就坐在这里等,还要看梅玉莹的脸色,何苦!你越痴心,他越不当回事,也许你把他一脚踹了,他反而会偶尔念起你的好。”
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云汐眼光轻闪,可是等她打开门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她狐疑地走回房间,觉得也许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红玉淡淡地说:“年姑娘,你没有爱过所以不懂,当你全心全意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你会愿意等他,愿意为他受委屈,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云汐眼前一黑,赶紧深吸两口气,声音有一点颤抖地问:“你……真的爱他?”
红玉转过身,漫不经心地说:“他是主,我是仆,这些不是我该想的事情。他经常会来柳芸阁,我也能经常看见他,这样就够了,王爷对我很好,我不需要你帮忙。”
云汐呆呆地站着,心里一片空白,红玉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她巴巴地跑来王府,虽说是为了离杜紫烟更近一点,但难道不也是因为她希望能看到那个她忘不了的人吗……
不同的是云汐明白,那个人是不能爱的,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那种感觉她尝试过,她怕了。所以她宁可把那份感情埋在心底,等她收拾了杜恒永,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她会找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眼里只有她,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而不要再守在他身后,期望他偶然间的回眸。
云汐温柔地走过去,拉起红玉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小声说:“你上次来找我,也是想怀上王爷的子嗣吗?”
红玉脸上微红,尴尬地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云汐叹了口气,伸手搭上红玉的脉,她仔细寻找,一点一滴地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蛊毒存在的痕迹,难道红玉没有中冷情蛊?
过了半晌,她终于不甘心地把手收了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啊,你的情况和梅侧妃不大一样,我帮不了你,你别心急,我想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怀上世子的。”
红玉微微一笑,将手收了回来,柔声说:“我也是想拼个运气,那么多姐妹都没福分怀上子嗣,何况是我这个从青楼出来的女子。”
“青楼女子怎么了!”云汐扬了扬眉毛说:“我也青楼出身,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走,我们去见侧妃,我替你讨个说法。”
红玉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云汐给拉了出去。
门外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云汐心神迷乱之际完全没有注意到。宇文风沉着脸立在墙角,他原本是想来看看云汐究竟在捣什么鬼的,没想到却听到了她和红玉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听着云汐的话,心里极端不舒服!什么叫一脚把他踹了,他反而会念你的好?他有那么犯贱吗?一个声音在诚实地说:你确实是犯贱,否则为什么现在还对步云汐念念不忘?
云汐拉着红玉来到了柳芸阁的正殿,梅玉莹刚刚起床梳洗完毕,正诧异今儿红玉那女人怎么没送早膳过来,便见云汐一脸决绝地拖着满脸惊骇的红玉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