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了?在找什么?”绿儿小声问着。
空气寂寞无声,萧幻儿无奈地停了下来,在微暗中盯着紧闭的大门,不可抑制地胡乱想开。
可能,她会就这么被白子卿关到天荒地老;可能,她会永远等死在这个寂寥而落寞的破柴房里;也可能,她获救时已是满头银发。
而白子卿,是否儿孙满堂了。
这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猛地揪住了她的心,便不可自抑地缩紧了身子,益发地绝望了。
绿儿不禁微恼,这黑暗里,即使萧幻儿说了什么自己也看不清啊,索性靠着萧幻儿,安静了。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寂静的清晨,夏日的露水白白地铺了一地,冷寂素然的凌风楼之内,淡淡的初阳几丝几缕地洒下,平添了几分暖意。
小窗之外,暖金色的阳光斜照而来,微微抬头,竟看得见初生的暖日。
天色大亮,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是啊,是时候,让面前的女人离开了。
白子卿心下一酸,竟有些想哭的冲动,他望着她的背影,脚下像生了根,长长的枝蔓忽然破土而出,缠上了他的脚裸,沿着他的躯体,绞紧他的灵魂。
若她是夏梓言,若她是夏梓言。
“李安,送她回去。”只因,她不是夏梓言,她不是。
白子卿便是以这种方式,愚蠢地怀念着夏梓言的一颦一笑,让那些女人昏死过去,期期艾艾地伏在桌案上,他那般痴痴地瞧着,痴痴地念着。
他从来不碰那些女人,即使每个女人都知道,却也不曾对人言明,只因不想平白的低人一等。
锦绣亦是如此,当她在自己房间里醒来之时便明了,白子卿依然秉持着谦谦君子的风范,然而,她却恨透了他是君子,一个风月之地的女人,才不在乎那个男人是不是君子。
她需要地位,需要靠着白子卿,深深地扎根在这七王府之中,即使得不到白子卿的爱,也要得到白子卿的人。
她细细看着自己光洁如玉的双肩,白皙的脖颈,秀瓷般的胸,捏着细细的水蛇腰,却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眸中沁出了贪婪的**,炙热的情愫,以及压抑着的痛楚和浓烈的恨意。
她恨白子卿,非常非常地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
此时,备好热水的贴身丫鬟瑶儿低低地轻唤了一声:“小姐,水备好了。”
“瑶儿,小姐我的身子就这么没有诱惑力么?”锦绣浅浅皱眉,褪下衣物,钻入了水中。
“小姐,您都引得那么多年轻公子争得头破血流的,还觉得自己没有魅惑力么?”瑶儿微侃。
锦绣掬一捧水,抬起细白的胳膊,细细地洒下,粉色的花瓣贴着盈盈如玉的肌肤,水波荡漾着,任谁看了都该垂涎三尺,却为何白子卿每次碰都不碰呢无上巅峰!
“瑶儿,那些女人有什么动静?”锦绣就不信,那些贪婪的女人可以任由白子卿如此。
瑶儿替锦绣抹着背,光洁而引人遐思的背脊,右肩胛骨处却纹着一只蝎子,黑蝎子狂肆地扬着尾巴,做出蜇人的姿态,像极了此刻的锦绣,良锦绣。
人人都知道锦绣,却无人知道她是良锦绣。
“小姐,西厢的暖夫人似乎有行动,她命丫鬟巧儿勾搭了凌风楼里的侍卫,昨晚瑶儿不巧撞见了他们在幽会,甚至,是在侧王妃被关的柴房附近。”
锦绣沉吟了下,突然笑开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呢,竟然不知道被人撞见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瑶儿恭敬地听候良锦绣的命令,目光透着一抹凌然的坚韧。
锦绣懒懒地掬一捧水,又懒懒地洒在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翼间,清清浅浅的,竟不觉得沁人心脾,透着一股子的愉悦。
“不急,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侧王妃会有什么反应呢?”
似乎,萧幻儿那女人的柔弱性子变了许多呢!锦绣若有所指,指尖淡淡地划着水面,圈圈涟漪荡开而去,映着微光,和缱绻的情愫,以及她眉宇间的冷漠肃然。
“不过。”锦绣淡淡地挑了挑眉,示意瑶儿附耳过来,好看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夏日的阳光和缓,柔软细致的金色,却再也驱散不了萧幻儿身上冬日似的冷意。
她用双臂拥紧了自己,内伤严重,加上旧伤复发,全身都在颤栗,有些彻骨,有些冰凉,有些追悔,却说不清是怎样的压抑与绝望,渐渐充满在她柔软的心脏里。
她抿紧了唇,头脑热地发涨,昏昏沉沉地只觉得一瞬间空白,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小姐。”绿儿慌乱极了,昨日抓的药全部丢弃在大厅里了,这会儿又被王爷关进了柴房里,旧伤加内伤,没有药可如何是好呢,时日一久,萧幻儿不死才怪呢!
柴房外,白子卿静默着垂首而立,过了许久都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到来,窗外灿烂缓淡的阳光轻洒下来,铺在他的身上,一瞬间竟有些刺眼。
李安立在身侧,几乎睁不开眼睛,心中暗忖着,王爷竟对萧幻儿似乎情有独钟呢。
白子卿轻轻动了动,却是没有回头,半响,忽然低低地,声音几不可闻地道:“李安,不要让她死。”言外之意,萧幻儿虽然被关进了柴房,却是不能让她饿死病死了。
李安微惊,这诧然越发地大了,突然不解都开了口道:“王爷,这是为何?”
许久,白子卿的眸中沁出了一抹哀伤,他将怀中的宣纸拿出,递给了身侧的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