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宝华阁。
深棕色的皮质沙发座椅宽大而舒适,水晶茶几线条简洁流畅,一丛新剪的百合花,在半透明的磨砂瓶中生机盎然地绽放着。
这般宁静祥和的环境中,玉帝却是满头冷汗,一脸焦虑地满屋子乱转:“成亲,朵朵下个月成亲!新郎不是夭魅,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除了顺其自然,还能怎样?”王母懒懒地陷在沙发里,盯着面前半人高的玄光镜,里面显出的正是卿凰宫众人。
看到攸姬和朵朵相拥,凤帝黯然离开,王母对着急上火的老公招招手:“别再转了,头都被你转晕了,过来陪我看夭魅呕血。”
“现在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吗?!”
王母那份无动于衷的淡定,玉帝看着就火大,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怒道:
“那家伙心眼有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朵朵跟自己前世的身体亲近,他都打翻了醋坛子,朵朵要跟别的男人成亲,而且还是几个男人,那他还不得火力全开,醋淹三界!
到时候再知道朵朵才是真正的攸姬,还有我们做的这那事儿,凌霄殿和宝华阁被拆了倒没什么关系,但夭魅是谁?他有那么好打发?不把我撕吧了,他能消气?”
“你怕呀?”
“谁……谁怕了?!”
玉帝脸红脖子粗,底气不足地矢口否认,王母一个鄙夷的白眼扫过来,他顿时就蔫了,握着老婆的手谄媚一笑: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怕。千本履那魔头暂时撤兵休战,那是他觉得夭魅复活攸姬伤了元气,战斗力大减,打起来不过瘾,所以才给夭魅半年喘气的时间。
可这半年一过,他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夭魅要是疯疯癫癫,神经又不正常了,那让谁去迎战?
老婆,好老婆,你别顾着看热闹,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怎么也不能让朵朵在这节骨眼上刺激他……”
“想什么办法?”
王母打断玉帝,没好气地说:“这是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当年他要是对攸姬多用点心,攸姬也不会入魔应了诅咒,被轩辕剑刺中散了神魂。
这之后一连串的麻烦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他不发疯,如来就不会洗去他的记忆,璇霄和夜魔头他们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在人界轮回七世养魂魄的攸姬。
要我说,夭魅根本没立场与谁过不去,他最多也就是攸姬的未婚夫,可人家璇霄和那几个男人,却和转世的攸姬是真正的夫妻,把她如珠如宝地疼着,你看看人家那叫一个痴情,不管她是聋的,瞎的,傻的,始终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夭魅跟人家有得比吗?朵朵在这第七世把他们全收了,我是举双手赞成!
朵朵的婚礼你要是敢去捣乱我饶不了你,她跟夭魅那就是孽缘,璇霄他们才是她真正的良人!”
“话是这样说没错……”玉帝垂头丧气地抹了一把脸,双目无神地喃喃道:
“可璇霄他们和攸姬在人界的那些事乃天界最高机密,除了你我,还有如来和地藏王之外,没人知道……跟夭魅也说不清楚啊!
璇霄悔婚,宁愿应劫轮回一世也不愿娶淩歆,那般无情的人怎么就对一个瞎女人动了情呢?
夜魔头和楚妖孽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玩什么不好,偏要轮回去人界溜达一圈,结果体验生活体验出了两段nuè_liàn情深。
还有那几头狐狸,当初把他们贬下凡是让他们赎罪,他们倒好,为了一个傻女人把人界也搞了个天翻地覆……若不是如来将这群疯子轮回的记忆全部消除,不用天魔出世,三界也够热闹……”
王母瞥了一眼情绪极度低靡的玉帝,从虚鼎里取出记录攸姬转世后那几世的宇光盘,说:
“夭魅要是发飘,就把这给他看,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连前夫都算不上的男人,拿什么跟人家正牌夫君比?”
“别!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添乱!”
玉帝一把抢过宇光盘:“收拾掉天魔之前,夭魅不可以再受刺激,这个暂时给我保管。”
“拿来!”王母又把宇光盘抢了回来:“给了你我以后看什么?”
说着,拈指掐了法诀,手掌大的宇光盘散出一束金光投射在墙上,然后宝华阁响起飘飘渺渺的凄美乐声……
玉帝看看电影屏幕似的墙壁,再瞅瞅拿着手绢准备抹眼泪的王母,满头黑线地咕哝道:
“有这么好看么,看了几千年还没看腻?你配的这背景音乐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凄凉?璇霄那冰块转世后有那么招人喜欢吗?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打搅我。”
玉帝这种泛酸的言论王母听得多了,平时还哄哄他说你是我老公,我爱的是你,对璇霄那是欣赏之类的话。
可这会子她烦着呢,因此,也就没什么耐心去顾及他的心情了。
玉帝并未走开,还往老婆身边凑近一些,表情哀怨地陪她看尚未完结的神仙版《七世情缘》。
画面转移到大屏幕——
只见一袭青衫的男子,抱着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小女孩,生硬却不是温柔地说:“别哭,师傅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女孩四五岁左右,有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但很可惜的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光彩。
她是个瞎子,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师傅长什么样。
她白生生的小手摸着男子的脸,糯糯地哽咽道:“师傅是国师……皇上召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