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佳瑜送回家,两人再没联系,随后几天,周景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林安那份材料递交上去,却迟迟没有回信,周景虽然意识到,可能是老陶将材料压下来了,却也无可奈何,他刚到纪检监察三室工作,人事关系还没有完全理顺,对于这位陶冶主任,还是应该敬重些的。
如果绕过他,直接去找上级领导,非但容易激化矛盾,而且,也很容易在上级领导那里形成不好的印象,会以为自己组织纪律xing不强,没有协作jing神,不能团结同志,蓄意诋毁上司,更重要的是,陶冶在三室的威望很高,和他把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利于今后工作的顺利展开。
他也很清楚,在任何单位,副手都是很难做的,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勤奋工作,争取早ri站稳脚跟,并且找机会和陶冶缓和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捷径可走,但要做到这点,也不太容易,陶冶最近心情似乎不佳,每天都板着脸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
周三的下午,孙祥敲门进了办公室,坐在周景的对面,闲聊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道:“周副主任,知道陶主任那边出状况了吗?”
周景微微一怔,摇头道:“不清楚啊,什么状况?”
孙祥叹了口气,小声道:“好像是他妻子出了状况,在医院要做手术。”
周景皱着眉头,把手头的文件放下,纳闷地道:“是什么病?”
孙祥摇了摇头,小声道:“好像是尿毒症,需要换肾,那要花上一大笔费用,可把陶主任愁坏了,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唉声叹气的,很少露出过笑模样。”
周景听了,微微一怔,皱眉道:“消息确定?”
孙祥点点头,低声道:“当然确定了,他们和主任关系好的,都已经去过去看了,我想去,主任没同意,不过,还是硬给他塞了五百块钱,结果,主任还给打了张欠条。”
说着,他从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周景,小声地道:“好像为了治病的事儿,他这两年,不光要忙着办案子,还得忙着拼缝做买卖,也挺辛苦的,这事儿单位里很多老人都知道,我琢磨了,不行咱们张罗一下,给他来个集资,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却也能解下燃眉之急。\\..\\”
周景拿着纸条,望着上面的字据,皱眉沉思半晌,把纸条还了过去,悄声道:“换肾手术,大概要花费多少?”
孙祥伸出手指,比划道:“像是要三十几万,不过,有时运气好,二十万就下来了,有时五十万都搞不定,这个不光要看经济实力,还要看运气的。”
周景嗯了一声,点了一颗烟,轻声道:“在哪个医院,知道吗?”
孙祥摸着脑壳,回忆着道:“好像是省医大二院,不过,也不太确定!”
周景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口烟,轻声道:“小孙,去问下,把地址和人名都弄准了。”
“好的,周副主任!”孙祥笑着点头,转身离开,经过前段时间相处,两人关系很好,孙祥有时间,也常到周景的办公室坐坐,有了他的帮助,周景确实是多出了一双耳朵。
走到窗前,皱眉吸了几口烟,把香烟熄灭,周景拿了一摞文件,起身来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几分钟后,屋里响起低沉的声音:“进来!”
周景推门进屋,见陶冶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挡着前额,一手持颇为冷淡,直到脚步声到身前,他才抬头看了周景一眼,点头道:“坐!”
周景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望着那张消瘦的脸孔,心里也有些同情,递过一颗香烟,试探着道:“主任,最近气se不太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陶冶放下笔,拿过香烟,看了眼牌子,就塞到嘴里,叹息道:“一直都这样,过些ri子,还有个案子要办,可能还要出去半个月,每次都是赤膊上阵,刺刀见红,谁这样坚持下去,气se都不会好的!”
周景微微皱眉,轻声道:“主任,你最近家里有事儿,要是信得过,我带人去。”
陶冶听了,脸se一沉,把卷宗合上,冷哼道:“不用,一点小事儿而已,我能应付得来。”
“好!”周景见他态度强硬,也就不便勉强,转移话题,捎带提起去林安办案的事情。
陶冶淡然一笑,就低头道:“举报信还在我这儿,最近事情多,总想不起来送去,过几天!”
“好,那就过些ri子再说!”周景也有些恼火,起身告辞,皱眉回了办公室。
刚刚坐稳,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宁志明打来的,自从他东山再起后,两人倒是有些ri子没联系了,赶忙接通,微笑道:“宁伯伯,你好。”
宁志明笑容满面,一边握着手机通话,一边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过十字路口,笑吟吟地道:“小景啊,我在赶往省城的路上,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咱们见一面,顺便向你汇报下工作。”
周景也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宁伯伯,您太客气了,商场如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我不在其位,难谋其事,生意上的事情,您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是不会过问的。”
宁志明连连摇头,笑容可掬地道:“不行,那哪成呢,这间公司其实就是你的,我只是帮忙经营,这个心态还是要摆正地!”
周景听着声音,知道他在开车,就没有和他多聊,简洁地交谈几句,就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