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公墓,也许是未到清明时节,总之这里很是萧索。原浅用纸巾将坟前的落叶粉灰粗粗扫掉,腾出了一片干净空地。之后,倒了酒,她在坟前三叩首后拿起酒杯,将酒水缓缓撒到了空地上。
墓碑上有张黑白相片,许是时间长了,照片有了些许的褪色,可这丝毫不妨碍那相片上之人的俊朗。墓碑上还刻着墓碑里之人的名字,夏时——原浅凝白的指尖缓缓抚上了那张黑白相片,再到男子的名字,一下一下,透着万般的细腻柔软,唯恐惊动了那安睡的人。
“阿时,浅浅来看你了。”倚在了墓碑旁边,原浅再次倒出一杯酒,这一回,酒水,是她喝了。她曾答应过,不到真正在心底埋葬了他的那天,她永远不会在这里出现。是她,食言了。
“阿时,浅浅不听话,浅浅跑来这里看你了。怎么办,阿时,浅浅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她想笑一笑给墓碑里的男子看,可挤出来的弧度,是那样牵强。
“阿时,都这么久了,浅浅还没走出来,你说,浅浅是不是好笨?以前你总爱说浅浅笨,浅浅还不同意,现在浅浅终于知道了,浅浅真的好没用,好没用的。”喃喃自语,原浅说完举起了酒瓶,将酒瓶里的酒水尽数洒到了地上。
天上开始有雨丝落下,落到了墓碑前,不多久,墓碑前便是一片湿润。原浅伸出手想要挡住那些落到墓碑上的雨,却敌不过,雨势渐大,哪怕她再怎么用心,终是逃不过被淋得浑身发寒的下场。
雨水和泪水混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原浅颓败地滑坐在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支撑起身将墓碑前的东西收好了来,只剩下那一束白菊在风中摇曳,在雨中纷扬。
“阿时,浅浅要走了。”指尖触着相片上那含笑的男子,原浅紧紧一抿唇,眼底的酸涩更浓,“阿时,再见。”
阿时,浅浅没能多陪你一会,你不要怪浅浅。阿时,对不起,让你这样孤单。阿时,浅浅很爱你,真的,很爱……
公墓门前停了辆加长版的宾利,车上下来一人,同样是一身黑。原浅与那妇人擦肩而过,彼此之间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不过,同是伤心断肠人,何必知道得太清楚?
商述泽得知那日前往汉南的航线出现事故已经是十日后的事情了,彼时他才买好了回汉南的机票,母亲则是在一旁往他的行李中塞东西。空难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是机上一名乘客非法携带了炸弹。那名乘客据警方称可能有精神上的问题,不久前嫌疑人的家庭发生裂变,再加上工作不如意,才有了他这回偏激的做法。
“泽儿,去了汉南,去看看那家人吧。”顾惜妍显然也看到了这则新闻,摇了摇头,她神色之间难免悲悯。
“我知道的,妈咪,我走了。”郑重地点了下头,商述泽抱了抱顾惜妍,而后提起行李动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