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终究是过了。
这天上午,小丫头早已去了学校。顾惜妍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呆愣得像一樽雕像。
如果她真能成为一座无悲无喜的雕像该有多好,顾惜妍脑中偶然划过这一念头,旋即她便在心内自嘲道自己当真是懦弱,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为何在这件事即将上演之时,她还是觉得心底的某一处角落生生地疼?那种疼痛,丝丝麻麻的,从心脏辗转到了全身,于是她所有的血液里都染上了刺痛。
商奕件,从楼梯口到大厅,每一步,他都觉得沉重不堪。手中的文件早已被他抓得生出了褶皱,他却似无所知觉一般。
其实不需两天他就办好了所有离婚需要的手续,只差两人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可他挨到这最后一刻才将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为的何尝不是她能告诉他一句:“我们还是不离了吧”。
如果她能这样说,那么他真的可以不计前嫌的,他可以把这次的事情完全当成是一个玩笑。
客厅,终归是走到了。在顾惜妍身边坐下后,商奕启缓缓地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长条桌上,“真的要离?”
顾惜妍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将文件翻开,顾惜妍象征性地看了几眼,其实什么也没看下去。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她看着文件上他的签名,那帅气而刚毅的签字让她不由笑了笑。她一直很喜欢他写出来的字,漂亮而不失狂野气息。
发觉他并没有带笔过来,顾惜妍站起身,径直去取了笔。
顾惜妍回来时商奕启并没有看她,他的全部视线都集中在了那纸离婚协议上。
顾惜妍坐下身,看着那个该由自己签字的地方,无力地拽着笔贴上了那里。
顾惜妍,只要这三个字写下去,从今往后,他们便再无瓜葛了。什么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的论调在他们这里如何可能行得通呢?要么狠狠地相爱,要么,决绝地分开。要么爱,要么不爱,没有第三个可以选择的选项。
有一刹那,顾惜妍真想任性地说,我们不要离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可她永远都没有机会把这话说出口了,因为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已然在纸上刷刷几下飞快地把名字写好了。
她写得很规整,还有些小巧玲珑。她曾经以为,签下这个名的时候,她至少会酸涩难受,亦或者,她会把这名字写的很丑。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已成定局。她甚至还来不及哀悼自己的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婚姻即将结束,它便已经结束了。
放下笔时,顾惜妍有些默然呆愣,不过几眨眼的功夫,她便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从自己的生命之中推开了。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你好狠心,”顾惜妍还在虚无间晃荡,商奕启却是猩红了眼狠戾地扣住了她两边的肩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以为你至少会犹豫一下,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洒脱这么果决地签了字?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在签字的时候可曾有一丝对我和嫣儿的不舍与眷恋?没有,一点也没有,究竟是你太无情,还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为什么还要对你抱有妄想呢?”
“你别这样,这抽姻本就是个错误,现在错误结束了,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我走了,你……会有更好的。”顾惜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原点,怎么可能回得到原点呢?很多东西,早已改变。很多羁绊,亦是不知不觉地产生了。这么多年的婚姻,岂是一句回到原点就可以抹杀得了的?
顾惜妍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商奕启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终是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
顾惜妍收拾行李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一种感觉,叫做后知后觉。瞧,刚刚她那么冷静,可到了这会儿,她却是溃不成军了。
眼眶里的泪水汩汩涌出,她打开衣橱,随手拿过两件衣服丢到了床上,然后再翻了个行李箱出来。衣服被杂乱地塞进了行李箱中,顾惜妍想了想又打开了另一边的衣橱,那里面放着一条白色长裙,正是当日他送给她的那一条。
这条裙子她穿了不过三四次,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她把裙子取出,而后再细心地叠好。
待要把裙子放进行李箱时,她却是犹豫了。这是他送给她的裙子,她很喜欢它。可若是她还把它拿走了,那么今后她要是穿起这裙子的话,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就不会连带着想起他呢?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遗忘的。有的情感,静静地埋进心底就好。有些人,既然不能相守,又何必还留有牵绊?
顾惜妍到底没有把裙子装进行李箱。将折好的裙子重新抖开后,她把它放进了衣柜里一个不起眼的星落。
就这样吧,让它躺在这片不起眼的小地方,若是有一天这里坐了新的女主人,它也许就会和其他她剩余的那些衣物一起,被打包送走。也或许,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会把所有和她相关的东西清理掉。无论怎样,这条裙子,不该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了。
将行李箱中随意摆放的衣服重新取了出来,顾惜妍一边轻声抽噎着一边叠着衣服。
为什么要哭呢?也许……是因为她的爱情尚未盛开便枯萎了吧!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和卫哲在一起,那么,这就是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为那个已成为她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