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淡淡,月影疏离,眸光里盛满了一腔苦涩的思念。眉间心上,落满了霜痕与凄楚,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爱,本以为此生可以做个洒脱拿得起放得下,不为儿女私情所羁绊的人,不曾想,终是为情所困,为情所累。
“云中谁寄锦书來,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呢喃新语似旧人,不知不觉间,清泪已湿了梨花儿面,沁若望着浑圆的月亮,满腔愁绪。
“月落眉间淡淡痕,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好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怔,是他?莫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蓦地回头,月光下,他一脸微笑,如梦似幻。沁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诧异的看着他,
“我不是在做梦吧。”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只见他沐着月光眸光似潋滟的秋水,缓缓向自己走來。“你來做什么!”突然,她眸光一暗,脸色一寒,转过身背对着他。
“沁若!”他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疑惑。“怎么了?”说话间,已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环着她的腰肢,下腭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淡淡的发香,“我是如此的思念你,每日每夜,不曾停歇一刻。”原本僵硬的心,瞬间就被这温暖而深情的话语给软化了。只是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放开我!”她寒着脸厉声说道,“你这样是犯上,知道吗?”赫连清溪松开手,她转过身子,眸光里盛满了怒气。“我是皇上的妃子,你敢轻薄我?”赫连清溪眉心紧皱,似不认识沁若般的看着她,“同为女子,我只希望你不要负了你的枕边人。”恍然,赫连清溪才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丝酸酸的味道,他在心里窃笑着,面上却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
“枕边人非枕边人,枕边人在天涯,”语句里充满了无可奈何与无限凄凉。她看着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情意,一如既往,未曾改变。只是自己的心,已不复当初了。
“你有他的消息吗?”情不自禁问出口,却看到他满眼的悲伤与惊诧。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了?”沁若不语,只是轻垂了眼眸,良久,才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你见到我就一点儿也不惊讶?”
“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活着,你若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心里是酸酸的疼痛,赫连清溪,如此淡漠之人,此话从他口中说出,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可是自己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这对他是有多么的不公平。“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还是会告诉你。他刚愎自用,不听劝谏,只带了少量精兵,不曾想,却是面对浩荡的几十万大军,如今形式紧急,据军探來报,他带着残兵正往大燕境内移去,可能会和燕军会和,我派去的援军正在路上,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到,他们此次是凶多吉少,只能看造化。”沁若的心猛地抽动了下,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
“你为什么不早些派援军去?”她几乎是怒吼出声的,自己都沒感觉到。赫连清溪喘着粗气,怒瞪着双眼,微微摇着头,
“你已不再是当初的慕容沁若。”
“对不起,我失控了。”沁若一脸的难色,“我只是觉得,此次事关江山社稷,国家存亡,你不该如此大意。你一向以国为重,运筹帷幄,此次为何失策?让秦军限于被动?”
“沒到最后一刻,怎知我失策?”赫连清溪冷笑一声,明明知道沁若是在找台阶下,可是,他真心不想揭穿。
“月梨还好吗?你们俩很幸福吧。”
赫连清溪微眨眼眸,静静的看着沁若,“你觉得呢?幸不幸福,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吧。”再次见面,沒想到两人的心会如此的遥远。赫连清溪苦笑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记得,你从我的马蹄下救出垂髫小儿,还记得西郊桃园你我饮桃花儿酒结义……”往事历历在目,回味起來,心里仍然甜蜜如初。
“在清泉山的泉池里,我识破了你的女儿身……”
沁若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往事一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清溪,原谅我的失控,你知道吗?在我死去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是他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人心都是肉长的,人言可畏,他顶着压力饶我不死,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他将她轻轻的揽入怀抱,胸口依然赌得难受,从前的沁若,怎会因符坚而喜而悲?怎会如此的关心他?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今,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
“谢谢你,清溪,”她轻轻的依在他的怀中,他的怀抱依然温暖如初,可是却多了一份陌生的感觉,怎会这样,她也说不清。
看着二人依偎在月光下,春喜的心头,一阵淡淡的酸楚,不是为别人,而是为皇上。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只装着将军……
突然一袭黑影从碧华宫的墙头落下,匆匆离去。沉浸在温柔乡的沁若一点儿也未察觉,更沒察觉到赫连清溪犀利眸光里的微弱变化,“沁若,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奇,我为何会來找你?”
沁若直起身子,疑惑的看着赫连清溪,只顾着生气,还真沒想起这茬儿,“为什么?”她狭长的睫毛忽闪着。
“是皇后娘娘让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