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缓缓撤去真气,缓缓按落飞剑。嗤嗤的在沙漠之中行走,相较天空比起地面而言岂止是凉爽的太多?可以看见整个大沙漠上蒸蒸的炎波,一阵热浪袭来烧灼着李凝的肌肤。
李凝干渴的嘴唇一咧,眸子变得格外明亮。似是不经意却包含冰冷的声音道:“保太岁,你不会是耍我吧?”
保太岁心中一突,这段时间跟李凝接触,他大抵上是掌握了李凝的秉性。若他跟你自称小爷,便表明他没有怒火。若他跟你正儿八经的说话,反而证明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保太岁慌忙解释道:“你先别怒,你看看前面有没有一座大楼?”
李凝抬头一望,果看见一座古建筑似的神殿矗立在这大漠黄沙的极西之处。那座神殿貌似在两里开外,透着一丝神秘。
“你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就不会错了!”
李凝道:“在空中飞不行么?”
保太岁道:“若是在空中飞,会失去方向。这处空间比虚空也还要诡异哩,你若不飞还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你若御剑飞行,反越飞越距离神殿越远!”
李凝听言砸吧着嘴道:“奶奶的,这处空间怎么像是阵法!”他忽然尖叫道:“啊,我知道了。这空间本就是个阵法,地面上可以克制修士的真气,天空中则是迷阵。但凡修士在空中飞行,便会迷失方向。而这整个阵法的阵眼,便即是那神殿”
李凝沾沾自喜的卖弄了一番,既然找到了前进的目标心中自然爽朗无比。踩在沙粒上,追风靴发出嗤嗤的声响。耳中能听到呜呜的风声,李凝一个人在沙漠中孤单的走了一天了,不禁望着夕阳道:“那太阳怎得还未落下?莫非那夕阳是假的?”
李凝不敢御剑飞行,因为保太岁警告说一旦御剑飞行,那么就前功尽弃了。这个阵法大大的克制了人类的**,你如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朝那神殿走,那么你反而会很快的到达神殿。你若是想要一蹴而就,在空中去飞行,那反而距离神殿越来越远。
整个空间都透着怪异,任何修士来到沙漠地面中,他的修为都会变到零。他的真气,也会一丝也施展不出。
彻彻底底的变成凡人!
距离神殿看似两里多地,可李凝昏昏浩浩的走了一个多月却发现自己跟神殿的距离依然如此的遥远。
“没办法,只能继续走。想要走进神殿,还要靠一点运气!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肉身,我算不上是生命。所以这个空间对我无作用!”保太岁不乏揶揄的跟李凝道。
这一刻李凝已经学了个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他这一刻已经不是修者,而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深知没说一句话就会让自己的气力缺少一分,那是在浪费口水浪费宝贵的资源。
能够一路在这沙漠之上不吃不喝走一个多月,这还要靠他修炼纯阳诀的缘故。
李凝本身强悍的体质就到了那里,就算变成了凡人也一定不普通。
走了近一个多月,终于看见了一点生机。
那是一堆妖兽的枯骨,早已被岁月和干燥的风沙侵蚀。李凝只是轻轻从一旁走过,那枯骨便化作了飞灰落在了沙粒上。李凝不屑的嗤笑道:“被环境给活活困死,岂不是死的忒没出息?”
这是他这个月来第一次说话,说话的代价是嘴唇被牵动的裂开。裂开的嘴唇里流出一丝不多的血,李凝舍不得浪费掉于是用舌头舔了舔继续走。
他走得越发的昂首挺胸,大步虎虎生威。把大刀用裤腰带勒在了背上然后继续走。
五十米处,李凝又看见了一堆枯骨。那是人类的骨头,在岁月的磨砺中竟然尚未被侵蚀完整,旁边还有一块儿金色的令牌。李凝把那发烫的令牌捡起,又嗤笑道:“堂堂一任教主,为了千年木之心竟而铤而走险。如今一死化成枯骨,昔日五阶修为风华不再重现。”
李凝不屑的把金牌一丢,继续前行!他依稀想起了自己昔年进入逍遥派时,直追长生的念头。那时候的自己,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长生。不得长生,任尔风华绝代百年之后皆成黄土。
数个月下来,李凝瘦的如同枯骨。他的体内血液早已干涸,眸子也不似那般雪亮。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保太岁在耍他。可是李凝相信,保太岁不敢耍自己。因为如果自己死了,保太岁也会在鬼旗之中被困守千年。
枯骨跟沙漠染成了一个颜色,天边的夕阳一直没有落下去过。
整个黄沙大漠,一直都披着红色一成不变。而那矗立昂扬的神殿依旧在两里开外,无论你是从沙丘之上看,还是从沙丘下面看都能看见它的踪影。
而整个大漠之中,那个走路的少年步伐一直从未慢过。脸上永远带着不屑的笑容,用嘲讽的嘴角不断的向那夕阳和远处的神殿宣战。
他身上后背的衣服被李凝的大刀烧破,露出背上的腱子肉。李凝走路时又把大刀在背上提了提,发烫的大刀刀面贴着李凝的肉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保太岁吓了一跳,打了个冷颤。暗道李凝真是个疯子!!!
李凝喉结动了动,象征性的咽口水。他龇着牙摸了一把脖子上的盐汗,然后忽然高声唱了起来。他唱的调调保太岁是听不懂的。只觉得李凝唱歌时,面色开始变得潮红。他的眼中带着兴奋,如同沙漠中行走的一名刀客。
保太岁实在想不出,是何种精神让眼前的少年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