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北蛮一改之前小股兵力骚扰村庄城镇,掠抢后快速撤离的作风,草原各部开始集结兵力,攻打北边最大的城市忻州城。
虽然此次大齐以镇北侯萧潜为主将,原侍卫统领江晋逸为副将发兵十五万,急速赶往北疆,但是袁昊对北蛮恨意难平,日益焦躁,整个皇宫都笼罩在皇帝的郁气中,后宫众人俱是小心翼翼,一时宫中看似风平浪静。
这种虚幻的平静在一个暴雨如注的深夜被打破,整个白天都阴沉沉的京城终于在夜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暴雨,一时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砸在地面上,房顶上,门窗上,声势浩大,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缩在各自的宫室里,听着外面老天的肆虐。
而此时宝锦阁玉嫔处的气氛却比窗外大雨还要可怕,玉嫔吴柔脸色惨白,眼神惊惧交加,全不见往常的跋扈之气,身体摇摇欲坠,身边却无宫人搀扶。
宝锦阁里的宫女,内监全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地回答着宫正司宫正王萝的问话,乾正宫总管连顺阴沉地盯着地上被绑缚的宫女秋红。
“秋红,在你房间里搜出了一个香囊,这个香囊虽然是空的,但是从它里面残留的香味和粉末查出里面装的就是绮梦香,这种香就是当初引出曹妃娘娘所中之毒迷梦的秘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从那里得到的这种秘药,是谁给你的药?谁指使你毒害曹妃娘娘,诬陷淑妃娘娘?”王萝厉声叱问。
秋红一直沉默,从她被搜出香囊到现在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没有求饶,没有辩解。
旁边的玉嫔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突然尖叫一声,冲到秋红身边,踢打斥骂“你这忘恩负义的贱奴,你快说是谁让你陷害我的,枉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陷我于死地,快说啊,我打死你这贱奴。”
玉嫔吴柔情绪几近崩溃,她恨不得撬开秋红的嘴,秋红是她的得力宫女,如果什么都不说,这毒害曹妃,陷害淑妃的罪名,那一桩都能要了她吴柔的命。
双眸死寂的秋红在玉嫔的斥骂踢打中有了反应,她看着玉嫔如死灰的脸色,对着玉嫔重重磕了个头,“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连累您的,连总管,王宫正,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不惯曹妃跋扈害人,自作主张,此事是秋红一人所为,与我家娘娘无关。”
“死到临头了还胡言乱语,那绮梦香是你一个宫女能得的,毒害嫔妃的罪名你这条命还背不起,别忘了你宫外的家人亲族,你要他们为你陪葬么。”王萝不带感情地说着。
秋红面色终于变了,她发出一阵嘲讽凄厉的笑声,笑王宫正这可笑的话语,笑这不公的命运“宫正明鉴,奴婢的家人早就死绝了,全都如蝼蚁一样的死在那些权贵手上,连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奴婢的一条贱命还怕什么牵连家人,哈哈。”
秋红笑够了,她抹了抹笑出的眼泪,不理会脸色铁青的王萝,直视连顺,声音平静“连总管,秋红这一生有仇不能报,却不能再恩将仇报,玉嫔娘娘平时待奴婢很好,奴婢因着心中为找回爹娘遗骨的一点念想,却要害了娘娘,奴婢死了都不能见爹娘。
但是奴婢曾发誓活着时绝不说出是谁指使的奴婢,否则奴婢爹娘永堕无间地狱,天幸奴婢入宫之前跟着爹爹学了几个字,奴婢已写下绝命书,劳烦总管给奴婢松了绑。”
连顺身边两个机灵的内监看到连顺微微点头,麻利地给秋红松了绑,秋红双手得了自由,从自己衣襟里撕下松松缝合的一块白色素布,上面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其中一个胆大的内监从秋红手中接过。
甫得自由的秋红一头撞向殿内圆柱之上,立时血溅脑崩,气绝身亡,只一双眸子不甘地望着举头三尺苍天。这幅血腥惨烈的场面,伴着殿外雷声轰鸣,如同冤魂索命,玉嫔再也坚持不住,一声尖叫,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