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岚当然知道采萍没有问题,只是她想到要借着采芊的手,将玉安宫里的这些宫人送出去,让她们能够避开将来玉安宫的风波,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汐月,便安抚地对汐月道:“我自有安排,你照着办就是。”
汐月最信任萧静岚,听了这话,即使心中尚有疑惑,也按下了,照着她的吩咐,将采萍宣了进来。采萍虽是和采禾、采葵同时进的玉安宫,但她只有在刚入宫的时候,被萧静岚问过话,之后,就被分管了扫除净尘的工作,再没有近身侍候过萧静岚。如今,眼见着淑妃娘娘身边最得宠的汐月亲自宣她觐见淑妃娘娘,采萍这心里就扑通扑通地没个谱。
采萍一进了正殿,双膝跪地行了礼,萧静岚却没有立时宣她起身,采萍更是紧张了,不知哪里惹恼了淑妃娘娘。
萧静岚隐约听到,外面采萍隐忍痛楚的哭声越来越低,直至消失再听不到。
“您的底线,原来我在乎父母亲族,就是您的底线了,皇上您的要求太高了,不要在我身上寻找符合您需求的真实鲜活,注定您是不满意的。”萧静岚实在受不了他的双重标准了。
萧静岚看着她这模样,不忍地转过了头,这采萍的确是个老实人,只是在玉安宫风雨飘摇的时候,老实人不仅会被人利用成为替罪羊,而且到时候她也保全不了采萍了,现在放她出去,是为她寻一条生路。
“你知道错在了哪里吗?”这句戏谑地责问,听在采萍耳里却是最后的希望。
袁昊没让人通报,直接进了玉安宫的书房,萧静岚趴在书桌前画些着什么,采芊和汐月分立在左右,两人正要行礼,被袁昊抬手阻了,他走到萧静岚身后,张眼望去,只见萧静岚在宣纸上,画了从京城到北蛮所行过的路线。萧静岚画的这幅图极为传神,将所行个州郡的官道十分写实地画了出来,甚至连官道附近的地形都尽数描绘了出来,平原、高山、荒漠,袁昊看的几乎移不开视线。
袁昊见萧静岚没有挑人的兴致,便放下了此事,不久就忘掉了那个被贬入浣衣局的宫女。袁昊这边消停了,郑苒馨也在使人试探了一次采萍,证实了这就是一个真傻的宫女,她并不清楚玉安宫的秘事隐情,也没了从她口里挖消息的心思。
汐月带着采萍下去了,萧静岚最后也没有改变主意,这个消息一公布,立马在玉安宫里炸了锅,看着采萍的眼神都不对了。只有采禾,紧紧地盯了采芊几眼,今天采芊和采萍可是说了许久的话。采禾正心里起伏不定时,便传来了萧静岚宣见她的消息。
“本宫听说平日里你颇是照顾采萍几人。”萧静岚一眼就瞧出了采禾面上的挣扎。
马车里的那颜,赶走了聒噪的护卫,抬指掐算康福长公主的命格时,却发现在他昏睡了一天,恢复的一点元气,被那个所谓的御医一针给刺没了。那颜皱着眉头倒在了褥子上,忧虑重重,这屡次掐算不成,是否是长生天降下的暗示。
张季庭忙甩了下脑袋,心下不解,虽不曾见过这般丽色,但他自幼便在脂粉群里打转,从不曾有过这种失态,这北蛮巫师的容颜却似有蛊惑般,引人神智失迷。但病人在前,张季庭并未多谢,从针匣里掏出根银针,刺入那颜的穴位,直至银针没尾,那颜才闷哼一声,睁开幽蓝的眸子。
“皇上好大的威风,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来撒,不要找她们的晦气。”萧静岚火上浇油。
采萍走了之后,玉安宫气氛更是紧张,采芊更是成为不受欢迎的存在,但采芊的脾气够好,全不将玉安宫宫人的敌视放在眼里,仍然每天挂着怡人的笑容,和每个人都打好关系。
不管如何,和亲的队伍仍在前行,距离大齐皇宫越来越远,即使认错了人,他也回不去再寻找天命之人了。
京城折柳台一向是送别的地方,袁昊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走到康福长公主的骄前,阻止了康福长公主出骄行礼的动作,沉吟片刻,最后一次对着这个让他感情复杂的皇妹道:“你身为大齐公主,务必履行好大齐公主的责任,做好北蛮的大阏氏,勿要丢了大齐的脸面。”
北蛮使者一行,提早半日出发,早已侯在了折柳台,只可惜他们的那颜巫师,受伤太重,一直昏迷在软轿里,便是看着康福长公主近在眼前,也无法掐算她的命格。
袁昊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萧静岚这是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论这种事情,而且毫无羞涩,这让他很是不适。袁昊宠幸过很多嫔妃,也真真假假地对她们许诺过,但那些时候,他面上无时无刻都带着面具,那些话都与他的心隔着一层膜,所以他说的极为流利。zvxc。
萧静岚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合着袁昊就是一个贪心的人,他既要帝王威震四方的权势,享受六宫美人的环绕,又要在他偶尔兴起想要感受常人的喜怒时,有她这个能够无视掉他帝王权威的人,待在玉安宫里日日等待着他。这世间哪里有这种双全的好事,更何况袁昊眼中的鲜活的萧静岚,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想象出的幻影。
“奴婢不该顶撞淑妃娘娘。”采萍哽咽着说道,她不知道哪里顶撞了淑妃,但主子说的总是有道理的,她老实认下就是。
“皇上自我感觉很不错,只是我实在无法认同,我可从来没感受到您的容忍,只时时感受到您对镇北侯府的猜忌、打压呢。”萧静岚一点点撩拨他的怒火。
“这也是萧行棠教于你的吗?”袁昊想起当日的术数,萧静岚借口是萧行棠所授,不知这手绘图,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萧静岚欣赏地看着采禾这么快就猜出了她处罚采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