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瑶华的梦里,漫天都是火光。.. ..
只是让他觉得诧异又迷茫的是,这火势虽大,似乎并没有烧到自己的身上。甚至于,他眼下除了心痛以外,其他地方没有一点损伤。
在这火光的映衬之下,那些他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的人竟然连番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如何都没办法逃脱这被陌生人环绕的梦魇。然而,说是完全陌生,似乎也不尽然。因为他不仅仅在梦里瞧见了鸠和鸽子,更是瞧见了洛惜离。
当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年轻面孔漠然转过头来时,他本来想要叫她的名字,却没想到自己脖颈间一疼,竟然就这么痛醒了。
“殿下?殿下?你可醒了!”正在一旁偷偷打盹的满月被突然坐起来的瑶华下了个激灵,愣了半晌,才又是惊又是喜地站起身来,走到瑶华的身边,“殿下可是要进食?还是要喝水?殿下只要说一句,奴婢定然为殿下操办!”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头疼……”瑶华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衣衫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梦里的光怪陆离让他无从说起,也不想说。
满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瞧着瑶华异样的神情,直到见着对方开始掀被子了,才有所动作,“殿下这是做什么?既然您头疼,不如就索性再躺下来歇会吧。”
“不……我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我想把一些事情问清楚。满月,快给我更衣。”瑶华摇了摇头,任满月扶着自己,挣扎着想要从**塌上坐起。可是不论他如何使力,都觉得身上轻飘飘的,让他没办法如愿以偿。
满月见着瑶华这种近似于自虐一般的坚持,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紧咬着唇瓣的她,忍不住便说了几句不耐听的话,“殿下想去见谁?该不会又是那百草园里的花草使吧。您这又是何苦呢?就算您过去,别人也不见得会愿意见您。”
满月话音刚落,瑶华果真便坐在那儿不动了。他愣了好半晌,这才缓缓撇过头来,看向眼中有泪的满月,“……为什么?”
“……因为……”在满月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瑶华会对任何人或事如此较真过。所以当她被瑶华如此认真质问的时候,反而便支支吾吾起来。之前的意气用事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满心对自己胆大妄言的懊悔。
“因为什么,说。”瑶华本来在听了满月的话以后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烤得他坐立难安。眼下满月顾左右而言他,死活不愿意坦白相告,让他只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好脾气,看起来更像是一种伪装,一种他带了百余年的伪装。
满月不曾见过瑶华这般模样,忽然之间见到,如何都不适应。不仅不适应,还觉得有些委屈。只见她扁了扁嘴,极其不乐意地低下了头,“殿下可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
“……我只记得,我与五哥七哥奉旨下凡捉拿修罗恶鬼……对了,五哥七哥呢?那修罗鸠可是被抓着了?”不回忆还好,一旦回忆起来,瑶华禁不住便胆战心惊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庭里睡了多久,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似乎是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看起来很是像洛惜离。
“不是被抓着了。是被青行灯引到了鬼司,这些天天庭里头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呢。”满月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瑶华,“听说就在几位殿下与那修罗恶鬼僵持不下的时候,花草使洛惜离突然带着青行灯从天而降,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仙子。殿下知道那位是谁么?”
“是谁?”瑶华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句,将心思都放在了回忆自己倒下之前的事情身上。
却没想到,满月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他震惊,“是天后身边的一等侍女,白鸽儿!”
“……你说什么?鸽儿?”瑶华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他沉默了好半晌,这才又继续问道:“是不是那个总是很沉默,对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的女婢。平日里我去给天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她会站在娘娘右手边?”
“是了,就是她了。真没想到,她竟然和那修罗恶鬼有所羁绊。最后她为了保住那修罗的一条性命,还自愿化作灯芯,用自己的百年道行作为代价,为修罗恶鬼指明轮回之路……”
“那最后呢?她可无恙?”
“殿下说的无恙是指的什么?若说是性命,白鸽儿自然是性命无忧,只可惜为了给那修罗鬼引路,毁尽了她的百年修仙道行。眼下,她得了天君的特许,正陪着那修罗鬼一道在终南山下修行……至于那青行灯的主人,就是你要去找的花草使洛惜离!”
满月没好气地看了瑶华一眼,见他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似地怔愣在那儿,又立马心软了,“殿下,真不是满月有意拦着您的去路,不让您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只是……只是……那天的无意一瞥,让洛惜离立马就明白了你的真实身份……”
说罢,满月便低垂着头颅,就连看上瑶华一眼都不敢,就怕九殿下太过凄楚的表情,刺得她心尖尖都在疼。
“……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一直面无表情的瑶华突然苦笑了一声,忽而便闷不吭声地重新又躺进了被窝里。
过了好一阵,满月才敢上前来轻声叫了瑶华一声,“殿下……”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先退下吧。”
“……是。”满月张了张嘴,本来想再说些宽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