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离四人一路亡命奔逃,直到天已经黑透,这才想起來应该找一个地方落脚。然而,四周已然漆黑一片,四人行中的两个男人又有重伤在身,一番商量之下,便不得不让惜离和溧阳两位女子前去查探周遭的情况。
“……洛姑娘,万事小心……若是碰到不善之人,自保为上。我和鸠,不想成为你的拖累。”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咳嗽就沒有停过。透过月光,他依稀能够辨析出惜离完美的轮廓,她脸上的平静与淡然,无端端地让人很是安心。
“你们在这儿应该很安全,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在他们离我家五里地的时候就离开了,那堆房子的废墟,也会让追你的人们查探上好一阵子。他们沒有那么快追上咱们的。你先和鸠在这里休息,我只是和溧阳去找些食物和水。”惜离说着,便伸手将溧阳一牵,一白一红两位佳人,就这么并肩走进了看起來危机四伏的密林。
“……师兄。”鸩怔怔地瞧着那如月光一般洁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若不是鸠突然唤他,估计他就会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儿,直到惜离回來。
“怎么?”鸩回头,见到鸠一脸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便蹲下身子并排和他坐在了一块儿,“伤势,还好么?”
“嗯。洛姑娘的医术果然很是了得。”鸠点了点头,突然,他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鸩不得不异常严肃地瞧着他,“师兄,您说,她真的是神医圣手,洛惜离么?”
“……怎么会这么问。”鸩闻言一愣,有些明知故问。
鸠被鸩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洛惜离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來的人,这么怀疑人家,似乎也有些不好。在鸩这样的反问之下,他耷拉了半天,这才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來,“若是作为一名医者,她确实当之无愧。可是她若只是一名医者,未免也太过高深了。师兄,您是咱们这批被训练出來的人中最最出类拔萃的。您说,若是您与洛姑娘对阵起來,有几分胜算。”
“恐怕,一分便宜都占不到吧。”鸩苦笑了一声,忍不住便伸手揉了揉鸠的头发,“你这脑子,成天胡思乱想的。即便我正如你所说,是那首屈一指的高手又如何。那都不过是在内廷里头的事情……出了这内廷,说不定咱们什么都算不上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被鸩这么一教训,鸠也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转眼,他嬉闹的神色又忽然收起,让鸩觉得有些不习惯,“所以我总觉得……洛姑娘,根本就沒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怕别人不是神医洛惜离?是有人冒名顶替?”鸩的一句反问,登时让鸠有些哑口无言,“那你倒是说说,她是什么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鸠摇了摇头,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其实……我也不想怀疑洛姑娘的,我的命是她救的,这些日子以來我们一直在她府上打扰,她也从來沒有给过我们脸色看过。就是……师兄,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世上真会有人,为了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将自己的家业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么?”
鸩听了鸠的话,一双沉静的眼睛更是显得深沉。半晌,师兄弟二人谁都沒有再说话。突然,冷不丁的一个女声窜了出來,近在咫尺,将他们二人都吓了一跳。
“以前沒见过,那是因为你们以前碰到的都不是好人。现在见着了,还不赶紧感恩戴德?”说话的女子,正是溧阳。正在鸩和鸠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得噼啪一响,他们的眼前便现出了一团火光,照出了溧阳那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孔。
“溧阳姑娘……”看着红衣少女插着腰撅着嘴,一双大眼甚是愤怒地瞧着他们二人,鸩就觉得实在有些尴尬。更何况,惜离还抱着一堆柴火,跟在溧阳身后。
她好像压根就沒有听到溧阳与他们的对话一般,刚到火堆旁边,就只顾着蹲下來给篝火添加干柴。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來的也是一副恬静淡然的美人轮廓。
“不要叫我姑娘!恩将仇报,养只狗都比你们强!”溧阳一挥手,很是烦躁地打断了鸩的话。说出來的词语之偏激刺耳,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连惜离都忍不住抬起头來打量着这个正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姑娘。
鸠本來自知理亏,一直坐在那儿沒吭声,但是当他瞧见自己的师兄正代自己受过的时候,脸颊一红,便再也忍不住心里那股子脾气了,“这位姑娘说的是什么话,那些猜疑之词我大师兄一个字都沒有说,都是我说的。您要是有觉得憋屈的地方,但凡冲着我來便是。”
“冲你來?”溧阳听罢,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些嗜血的味道,“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你!……”
“溧阳,业障之言,不可多说。你去拿些水过來吧,我渴了。”眼见这二人就要剑拔弩张,一直都沒有吭声的惜离突然便出声吩咐了溧阳几句话。三言两语,便将眼下的火药味给吹散了。
溧阳显然有些不服于惜离此时此刻的让步,还沒等鸩二人做出什么反应。就见那红袖一甩,溧阳的身子也已然面向了惜离,“仙子!”
“去吧,我渴了。”惜离缓缓站起身來,柔柔对着溧阳笑着。临到话了,还伸手摸了摸溧阳的头发。鸩在旁边很是安静地看着,只觉得这女子的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都可以抚慰人心,用來治病救人。一时之间他内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