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点点停下了脚步,扶着树干,重重的喘息着。
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跑了多久,墨点点只知道这路程足以抵得上她一年体育课跑的数量了,墨点点一边仰起头打量了四周,一边拉起了衣领扇着凉风。
天已经蒙蒙亮,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残星,发出微弱的光芒,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白,一轮明日就要破空而出,依稀还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
长青的松柏依旧挺立,直指着灰冷的天空,林子里却依弥漫着雾气,使得本该清新的空气带了一份潮气,远远望去一片朦胧。
墨点点可以肯定那些追她的人绝对已经找不到她了,因为她再一次确定,自己又迷路了。
这是一片极大的树林,连着几个山头,当地人叫他玉屏山,因为翠绿的树林好像天然屏障一样阻在了启国和瑞国之间。
俗话说,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可是这林子,一次两次三次,连墨点点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在这里迷了几次路了。
似乎这林子就是她的不祥之地,
额头满是汗水,墨点点随手一抹,便看手背上一片乌黑,却发现衣物也干净不到哪里,在大火的熏烤下,身上脸上早就沾满了灰尘,衣服是昨天受伤时候穿的那身,非但破损还沾满了血污。
昨晚睡觉脱下随手仍在床边,突然的大火,让她根本无暇去柜子里翻找什么新衣,直接套在了身上。
墨点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说不出的狼狈。
不过又有谁在乎呢?
冬日天寒,不过顷刻,身子就凉了下来,然而衣服却并没有干透,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怕是骤然凉下,突然感冒,墨点点也不敢蹲在原地,便站起了身,漫无目的得走着。大雾弥漫,根本分不清方向,墨点点只能凭着她仅存的直觉走着。
渐渐的肚子也开始饿了下来,翻了翻身上,只有那没用完的十两银子和昨晚在江南房里随手塞进怀里那本黄色画刊,啃了啃银子,咬不动,显然不能吃。
墨点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钱不是万能的,什么叫有钱没地方花。
非到万不得已,墨点点并不打算再去做啃树皮吃草根的举动,只有忍着饥饿不停的走着。
并不是第一次迷路,因为林子极大,分部的树木也种类繁多,以往乱走,树木的种类分部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让墨点点知道自己并没有绕着圈子,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雾影响了判断力,墨点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同陷入了一个迷阵般,让人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绝望。
双脚越来越重,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身上亦是一阵阵的发寒,身子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墨点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发烧了。
在这种情形下,发烧昏迷无异于自杀。而且是死了几年都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尸体。
意识开始迷糊,迷茫间墨点点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不是鸟儿的叫声,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墨点点终于确定那是琴声。
似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阵空灵,音色优雅婉转,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是人!墨点点心里一动,眼睛也好像饿极的狼看到食物一般放出了光芒。
不能倒下,墨点点强撑着自己的意识,顺着琴音往前走着。
浑浑噩噩的走着,墨点点根本未曾注意到地上的积雪一点点的开始变薄,暗色的松柏也变成了翠绿的颜色,雾气渐薄,树木渐渐变少,露出了一大片空地,潺潺的溪水缓缓的流过。
远远的,墨点点看到溪边的树下个白衣男子席地而坐,白衣黑发垂地,落在青青草坪上。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矮几,几上架着一把漆黑的长琴,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在琴弦上跳动,潺潺琴声便自指尖流出,树上有粉色的花瓣儿落在琴弦上,碧玉手指轻轻一拨,落花飞舞起来,便是一段美妙琴声流淌出来,使得那乐声也带着说不出的芳香。
四周薄雾弥漫,让人恍然犹如仙境。
头疼得更加厉害,眼睛变得更加模糊,墨点点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却只落得个模糊的人影。
意识渐渐散去,墨点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男子起身,走到了墨点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你念连在脸上凌乱的头发。
薄薄的唇角荡开一抹微笑,轻凝视着那小丑一般的脸庞,男子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