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看着林小如一脸疲惫地沿着房廊慢步而来,聂少华轻唤。那个“姐”字哽在喉咙里几番挣扎,怎么也不愿吐出来,心底是涩涩地苦木木地痛。他恨,恨自己只能这样等她走近,不能大步迎上去,不能把她拥在怀里。
他们之间远远不是一条伤腿的距离。
“我没事。”看着少年眼中的担忧,林小如笑笑,“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少年跟着进了内院的小厅,看着林小如,心里扑腾扑腾撞得胸腔都隐隐作痛。眼前一遍遍回放着白天的情形:那个男人旁若无人地抱着她,守在她房里和她耳鬓厮磨。而他,不过想擦擦她的眼睛都不行。在他们眼中,他连亲近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卑微地远远看着。
不,不要亲口告诉我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就让我自欺欺人地呆在你身边就好!少年在内心呐喊。
“少华,你的左腿还能迈动吗?”林小如问。
“啊?”少年一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要告诉他那些。“能。”没人的时候,他常常会坚持摆动那条腿,他不要它变成没有知觉的木头桩子。
“那就好。”林小如高兴地说,“前些天我发现了一个做义肢的铺子,那些义肢都做得很好。我又问了安悦,他说像你这种情况可以装。我想明天就去看看,先问问你的意见。”
少年的脸有些发白,低声说:“也好,一条腿太丑了。”
“说什么傻话,谁嫌你丑来着。我是想你装了义肢,行走起来就会方便很多。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早点去。再过几天,我要出远门,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家里就要靠你和莲儿了。”
“去哪里?很久吗?”少年刚刚高兴一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瞬间降到冰点,空空的难受。
“不知道,一切要看齐公子的。我估摸着怕要到年边去。”林小如眼神虚空。
少年心中更冷更空。原来以为最少可以呆在她身边,她却要去陪别的男人了。那他哩,那个男人哩?她到底喜不喜欢?少年心里一动,就问出来了:
“你喜欢风公子吗?”
“不喜欢!”林小如很直接地否定,“你问这个干吗?”
“我看他送你回来,以为……”少年心里刹那间有淡淡的轻松和欢喜。
“那是我喝多了点酒。他送我很正常,毕竟我们也曾是……兄妹。”林小如解释。
“哦。那齐公子哩,你喜欢他吗?”少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林小如点头。
少年一颗心突地像掉进冰窖里。
“齐公子是个很好的人,为人大度、仗义、善良,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我很喜欢他。还有安悦,我大哥,我也喜欢他们。”林小如说着,脸上是温暖的笑意。
啊?!她喜欢这么多人?她怎么可以喜欢这么多人?那这种喜欢到底算什么?是像自己对她那样的喜欢吗?少年烦恼地思来想去,一颗心更是沉沉浮浮找不到支点。
林小如却不知道少年的这些心思,或者知道而故意为之。总之,第二天她就请安悦一起去了义肢铺子。经过反复挑选,最后定了温润有象牙效果的黄杨木。林小如要求义肢不仅要外形酷肖,比例一致,膝关节处也要能活动。安悦和铺子里最高明的师傅一起敲定了怎么将金属、皮革和义肢装在一起。林小如付了定金,留下钱,把后面的事都拜托给了安悦。
林小如将家里的事一一向莲儿和聂少华作了交待。
莲儿忙了大半天,把林小如要用的东西装了好几箱子。林小如嫌麻烦,只拣出了衣物和生活必需用品,满满一箱子。
收好了东西,想到可能好几月见不到,竟生出离愁别绪。莲儿一把一把地抹着泪,聂少华阴着脸发愣。心里都明白,她这一走,已经为日后离开迈出了第一步。
林小如也不好受,虽说前段时候在安城,可那也有秦飞和安悦,而这一次,她将是只身外出了。
她强笑着安慰二人:“莲儿,少华,干吗一副哭天抹地的样子,就是出趟门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
“死别”二字还没出口,嘴蓦地被聂少华一把捂住,紧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少年惊慌地睁大眼,对她一阵猛摇头。莲儿也白了脸。这次,她和小武都没有阻止聂少华的举动。
少年好一会才一点一点松开手。林小如深深吸口气,瞪一眼聂少华:“唔,差点让你憋……”在几人虎视耽耽下,赶紧咽下了那个“死”字。
林小如好一阵无奈,在她以前的生活中,死字已成了口头禅,闷死、烦死、无聊死、吓死、晕死……谁哪一天不说几个,哪有这些忌惮。
她是无所谓,却不知道那句未说完的话在莲儿和聂少华心中留下了浓浓的阴影。
小武要跟着她去。林小如不让,她说:“你去干什么?咱们男女有别,难不成你还真能侍侯我?这一去时间也不短,假如秦风有什么事去哪找你?你若有心,就好好帮莲儿。若无心,明年我也该为她寻亲事了。”
飞鸿楼里。今日秦飞无差事,若瑄若涵跑去找大嫂李蕊兰说话儿。秦家因子女本不多,对庶出的若瑄姐妹相对也较好。
“什么事?”秦飞见小武在外面探头探脑地,问。
小武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进来,打个千儿。
“禀少爷,三少走了。”
“走了?”秦飞失声问道,一伸手拎住他衣领。
“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