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快过来,他醒了!”安悦正弯着腰和一个伤号说话,听到林小如很突兀地喊了一声。
那个被安悦动过“手术”的男人醒了。林小如在例巡时,发现他正睁大眼,打量着四周,与林小如的目光相碰时,他愣了下,随即翘起嘴角笑了。
林小如惊喜之余,顾不得是在病房,就来了这么一嗓子!
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几天的人,醒过来了。林小如一把抱住快步过来的安悦,又笑又叫:“安悦,他醒了,他醒了!”她太高兴,太激动,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名男子。
在病房的其他两位大夫也一路小跑过来,好些病人都支起身子,一齐见证这个奇迹。
安悦拍拍又笑又叫的林小如,说话的声音虽依旧温和,也隐隐透着激动:“来,小如,让我看看!”
林小如这才松开手。
男子看着一圈围住自己的激动脸孔,咧嘴一笑,声音微弱却清晰说:“我竟然没死!谢谢大家!”
这是个不一般的男人!
林小如看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条,疲惫仍清明的眼神和脸上那抹明亮的笑,终于知道了他能够活下来的原因。一个生命力顽强的男人,再遇上安悦这样的神医,纵然阎王也得服输。
“是的,你没死!你真了不起!”林小如朝他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大大的由衷的笑容。
男人对她微笑着,转向安悦:“谢谢你,安公子!谢谢大家!”
“你感觉怎么样?”安悦也微笑着问。
“好极了!只是有点饿。”男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几天没进食了,又不像林小如所处的时代能输液,没饿晕就很不错了。只是,他能吃东西吗?林小如疑惑地看向安悦。
“小如,麻烦你去拿些米汤来,给他喂下。”安悦眼神晶亮。
“好!”林小如疾步出去。
“麻烦你了!”男人见林小如拿来米汤,歉意地说。
“没关系!来,慢点儿。”林小如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地喂进他嘴里。
男人一口一口喝完米汤,很满足地吸了口气:“谢谢,我觉得好多了!”
这人,礼还真多!林小如呵呵一笑,“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请说。”
林小如开心地说,一心为眼前醒过来的人高兴,忽略了背后那抹黯淡、失望的眼神。
“小林公子,你刚才抱着安公子又叫又跳又笑,可真像个小孩子!”在喘口气的闲暇,一位年轻的大夫笑林小如。
林小如脸上一热,赶紧瞥一眼安悦。 “喏,有这回事?”她反应极快地眨着眼,搔搔头,对几人露出一个傻笑。
安悦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神一如平常。
年长些的大夫笑米米地看着她,说:“我倒觉得林公子真性情,率直可爱,不像我们这些老古董,明明都很高兴,也很钦佩安公子,却没谁能像林公子一样表达出来。”
“幸好大家不像我一样粗鲁,不然安悦可有得受了!”林小如嘟噜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如,李大夫在银都德高望重,这位大夫,”安悦指着先前笑她的那位,“说起来还和你同姓哩。二位大夫听说安城地震,都自愿过来支援,不光分文不取,连食宿也是自己准备。”
“你们,都是好人!”林小如对二人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很是钦佩,用了最简单纯朴的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我们这点作为和安公子比起来差得远了。安公子这次可是带了许多药材过来,若不是这些药材救急,能救过来的人只怕要少得多。安公子才真正是名家风范,我们能一起出些力,是莫大的荣光!”李大夫谦虚地说。
“就是!说起来惭愧,虽同在银都,平时能见着安公子的时候并不多,这次能和安公子一起,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对公子的医术人品可是打心底里佩服。”林姓大夫一改刚才说笑的口吻,充满敬意。
林小如从心底把安悦当成了自己人、哥们儿,听着二人夸奖,她心花怒放,瞧着安悦一个劲儿傻笑。
“傻孩子,不去看看你那位小友?先听说他今天不太好哩!”安悦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岔开话题。
“聂少华?他怎么了?”林小如疑惑地问。
“刚听说他午饭几乎没吃,问他也不说话。是不是什么时候又被你训了?”安悦说。两位大夫一起望着她笑。
林小如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去看聂少华。
少年半睡半倚,双眼直直地空洞地望着棚顶,脸色恹恹的,像一尊没有生气的蜡像。
“听说你今天没吃饭?”林小如有些心酸,放缓语气问。
少年仍一动不动。
“是哪里不舒服吗?”林小如耐心地问,并触触他的额头,想探探有无异常。
少年扭头避开,将后脑勺冲着她。
“好吧,既然这样惹你生厌,我走开就是。”林小如收回悬空的手。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少年蓦地回头,看到林小如眼中一丝狡黠的神色,一怔之下,狠狠地瞪着她,眼神里是满满的委屈:
“为什么要对我好?”
好也错了?
“看你这样瞪着我,还说不讨厌我?好了,就算我得罪你了,你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啊!不吃饭就没劲儿,没精神伤就好得慢不是?”林小如温言软语。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有这样的耐心跟眼前这个小屁孩儿耗。
“我不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