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花千君的呼吸绵长平稳,脸色也不再像开始受伤时那样吓人。 林小如用温水将他露在外面的肌肤轻轻擦洗了一遍,将头发梳顺,就像那时花千君照顾她一样。
“不离不弃,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明天我不会来了。”林小如做完这些,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对不离不弃说。花千君随时都会醒来,她也该离开了。
“林小姐不等我们公子醒来吗?”要说不离不弃在遭遇追杀的日子里对林小如心怀怨恨,现在全成了感激。林小如不仅救了他们,还牺牲自己的情感解除了花千君的痛苦。
“你们公子已经脱离危险。放心,如果你们这次遭遇是因为我,那么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林小如说。他们两个所受的伤已无碍,经过几天休息,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已服下忘情,花千君身上的蛊也失了效,可以找到适合他的人好好去爱,开开心心生活。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安悦关切地问。林小如既已选择忘情,便不会再回秦府。以后秦风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怪他。可是林小如不肯伤害花千君,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遭受痛苦,逐渐耗损生命。
“暂时还没打算,也许会住在景玉巷。”林小如说,坚持结清了花千君的治疗费用。这些都是她欠他的。
林小如走了。安悦送她出门,不离不弃原地目送,谁也没注意到昏睡中的花千君。
花千君沉入一个深深的梦。
梦里,他和林小如过去的一幕幕如画般帧帧重现。他看着梦里的自己欢笑悲忧,看着自己被追杀受重伤。然后,他听到了林小如的声音。她在他身边说话,要他撑着。伤口的疼痛是那么清晰,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缠上纱布;轻轻地给他擦脸梳头,偶尔柔软稍稍有点冰的手指会触到他皮肤。他心里很快乐很快乐,仿佛伤口处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他好想快点醒来,醒来看看她明媚而温情的笑颜,看她专心做事时认真迷人的神情。
他要快点醒来。秦风那个混蛋竟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伤害她。这一次他
要跟着她,再不放手,要努力让她爱上自己。
可是,她要解同心蛊。
不,不要! 尽管常常会遭受疼痛的折磨,可这折磨也是他们唯一的联系啊!她要解开和他最后的联系。然后他和她,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有牵连。
她竟然要用无情。
他听到安悦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不要!
不!安悦,你不能那么做!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你不是很爱护她吗?我情愿用心头血来解除她的痛苦,那样最少我的血融在了她身体里,再也密不可分。
花千君拼命呐喊,声音却只是在心中回荡。他拼命手舞足蹈,奈何整个身躯连眼皮都像变成了石头,纹丝不动。
林小如服下忘情,经历了最后一次心痛。
花千君心里全是绝望。
她从此断绝了情爱,再也感受不到他了。爱再深恨再苦,都将随往事而去,慢慢激不起半点涟漪,慢慢褪色成模糊的影子。
他种下同心蛊不惜伤害她也要留住她,结果换来的仅仅只是自己漫长人生中的酸楚记忆。
她走了,将他彻底摒弃了。
花千君疯狂地挣扎呐喊,终于右手手指轻轻动了下。
可是林小如没有看到。她出了安府,飘然而去。
秦飞回府,看到林小如正坐在飞鸿楼前的台阶上,一手支着下颌静静望着院门处。
“小如,怎么坐在外面?着凉了可怎么得了!”他赶紧紧走几步,语气里是十分关切三分薄责。
“大哥不在家,进去也没意思。”林小如微微一笑,站起来。
“快进来烤烤,我让人煮碗姜汤。”秦飞边让着她进门边吩咐丫头。
“好啊!”林小如答应,乖乖坐下等姜汤,眼睛随着秦飞走动而移动。以后在她的感觉里,亲情或许会苍白淡漠,但她永远不会忘记秦飞曾给予的一切关怀。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秦飞终于发现她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不解地问。
“没有,我就想好好看看大哥。”林小如说。在她还有能力感受的时候好好看看秦飞,努力记住他的好,时常告诫自己。
秦飞闻言一怔,立即敏锐地感觉出她的不对。
“大哥,我给你做了件衣服,不值什么钱,倒是比较轻便暖和。想着你反正不久就能回京城,就没带来,给了大嫂。”林小如说。
“哇哦,大哥可真有福气,能穿上我们小如做的衣裳。这么久,我都不知小如会针线哩。”秦飞露出一个明亮微带淘气夸张的笑容。
林小如一下想起初来大兴伤好后,秦飞带她逛花园时张扬地大笑来,心中有微微的酸意:“其实不是我做的,我只设计、选料,针线和刺绣都是绮云做的。”
“天下会针线刺绣的人如恒河沙数,像小如这般聪明的就太少见。再说平常有多少人能穿上绮云出来的衣裳?绣几条花纹都是了不得的事!”若是外人听来,秦飞差点就有卖瓜的说瓜甜之嫌了。
“哪有大哥说的那么好。”林小如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先前淡淡的伤感也散去。
姜汤端上来,林小如喝了一大碗,让秦飞也喝了一碗。
喝完姜汤,林小如只觉身上一下暖起来,鼻尖渗出细细的汗。
“这就好,不会受寒了。”秦飞说,起身找了块手帕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