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如走进院门,只觉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不见,心中正疑惑,突然听到厢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响,接着是秦风低沉地怒吼:“滚!”
怎么回事?林小如赶紧过去,在门口碰到低头弯腰退出的石榴。听到脚步声,石榴抬起头,看清是她,嘴唇动了动,泪水先滚了出来。
林小如摆手让她退下,自己朝秦风走过去。
秦风侧对门坐着,脸色黑沉,下颌紧绷,显然正处于盛怒中。他身前的地上,是一个碎成几块的茶杯,水渍四流。看到她,神色微微有些放松,眸中仍是冰寒一片。
林小如一愣,她还从未见过秦风对一个佣仆这样发火,更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对着她。
“怎么了?”林小如走近秦风,在他身前半蹲下,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问。
秦风抿着嘴角,静静看着她,眸中冰冷一点点褪去,变得隐晦不明。
“谁惹你生气了?”林小如将手轻轻覆在他手上,握住。
秦风双眸闪过痛楚,紧紧锁着她的眼睛,似要从她的眼睛看到灵魂深处。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别闷在心里,好不好?”林小如起身,轻轻抱住秦风的肩,将脸贴在他脸上。
“没什么,丫头毛手毛脚。”秦风伸手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绷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了。
“一个杯子而已,碎了便碎了,怎么还动了肝火?”林小如一手轻轻抚上秦风心口,“本来就在吃药,安悦不是叮嘱过你别那么激动吗?”秦风说的理由根本就不像,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
“我,忍不住。”秦风握住林小如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心口,深深凝视着她。那幽黑的双眸仿佛起了旋涡,林小如只觉身不由己被吸了进去,沉溺其中。
“你是生我的气对不对?”林小如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肚轻轻抚摩着秦风浓密的眼睫。
秦风身躯一震,眸中是被人洞知心事的尴尬,然后浮起一抹痛色。他没有否认辩解,垂下头,将额头抵在林小如头顶。
原来男人在家也会胡思乱想!林小如将语气放得更轻更柔:“你知道我和齐雪在一起所以生气了?”
秦风额头钻了钻。
“傻瓜!齐雪是大哥,妹妹有事当然让哥哥帮忙。我总不能在见刘江的时候带着他的二舅哥,然后试探观察他做妹婿合格不合格吧?”林小如在秦风胸口轻轻挠了两下。
秦风倏地抬头,看着林小如:“你和齐雪在一起是因为见刘江?”
林小如对上他的视线,眨眨眼,脸上神情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又是怜惜:“做妹妹的不好找哥哥,咱这个二嫂总得替小姑的终身幸福探探是不是?”
“是若瑄找你帮忙?我还以为……”秦风脸上闪过赧色,抿紧唇不说了。
大醋缸!林小如心里说,斜眼看着他打趣:“你以为什么?你老婆我真有那么好,让你放心不下?”
秦风耳根可疑地红了下,两眼亮晶晶地紧锁着她,好一会后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其实长得也不咋的,怎么就那么能拈花惹草哩?”
“喂!秦风!你……”林小如瞪眼看着鼻子前一本正经的男人:这人还会说冷笑话?
“难道不是?花啊雪的,还有聂少华,那个什么程元彬,唔杨……”
林小如两眼越瞪越圆,聂少华是比她小那么多的弟弟,程元彬根本连影儿都没有的事,杨成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这男人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哩?
秦风的列举在林小如定定地瞪视下越来越低,最后没声儿了。
林小如哭笑不得地从秦风怀里爬起来,嘟囔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醋劲儿这么大,当初自己怎么就娶了两个女人?”
嘀咕了几句,见秦风没动静,不由抬眼看过去,只见他怔怔地看着她,脸色微微发白。
林小如猛地反应过来,赶紧闭嘴。蓝玉已逝,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不知道,何苦提起来惹秦风不高兴。
心中这一发虚,便有些不自在,刚想着怎么拿话支过去,香草突然跑进来说:“少夫人,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老爷?”林小如一愣,秦业找她会有什么事?心中虽不解,脚下已朝外迈去。院里,站着秦业的贴身小厮。
林小如随着小厮到了书房,秦业一脸严肃地摒退了小厮,问:“风儿媳妇,你最近可有遇到过王储?”
“有,就在今天遇到过。”林小如心中格登一下,赶紧实话实说。
“哦?”秦业眉头攒起,“那你是用什么身份?”
“他叫我林谦,还说了些安城的事。有什么不妥吗?”林小如说。
“你惹上麻烦了。”秦业焦躁地走动几步,“王储知道了你,要召你入朝为官,还要给你指一门亲事。”
“啊?”林小如惊愕地张大嘴,顾不得眼前的人是她公爹,脱口而出,“入朝为官?他怎么可以这样莫名其妙!”
“你忘了两年前在安城,王储就有心让你入朝为官?”秦业快速踱了两步,突然看着林小如,眼里闪过精光。
两年前?林小如拍了下后脑勺,她哪记得两年前的事?这下坏了,难怪她总觉得那王储笑得贼兮兮的。
林小如原地转了几圈,眉头舒展了。虽说先前王储和她说了那么多,可一直没说林谦就是她林小如啊,她现在是秦家媳妇,来个抵死不认不就得了。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