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把手凑上去?为什么?”秦风把林小如放到床上,对着她急吼。她的那只前臂上破了道几寸长的口子,和原来一条淡红的伤痕交错着,血不停淌出,一道道鲜红蜿蜒在白晳的皮肤上,艳丽而狰狞。
“我只是,想让她们,停下。”一句并不长的话,林小如停了三次才说完,每张一次口都会牵动身上的伤。
“你不会用嘴说吗?”秦风捧着她受伤的手臂一动也不敢动,兀自腥红着两眼恶狠狠地盯着她:这丫头,就是这样叫停的吗?诚心要气死他是不是?
林小如咬牙回瞪了秦风一眼,她没说过吗?他秦风不开口,她们还不是照打不误!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现在和秦风叫板。那条手臂像在燃烧,让她感觉连呼吸都疼痛起来。她只挨了一下就皮开肉绽,那两个仆妇不知成什么样了!
“很痛是不是?”秦风看着林小如一头的冷汗,一颗心像掉在了沸油锅里,一迭声地吼,“人呢?都死光了?不是让请安公子的吗?怎么还没来?”又腾出一只手为林小如擦汗。
“怎么回事?”秦风的话音甫落,就有人回应,接着秦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芊儿,听说你……”他一句话未说完,看到屋里的情形,三两步就到了床前,惊骇地问,“芊儿,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谁干的?”
“大哥!”林小如强撑着叫道,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风弟,”秦飞一面说,一面飞快在林小如手臂上点了几下,“你就这样让芊儿流着血,都不会处理一下?你看着芊儿,我去拿药。”秦飞说着又飞快出去了。
秦风猛然清醒过来。对啊,行走江湖,什么伤没见过,他怎么一急一乱就糊涂了?
看着秦风略显僵硬的面容,林小如无力计较,她太痛了;她也无心计较,本不在人家心中,又怎会奢望得到人家全心全意地对待?
秦飞拿药到来后,安悦也急急忙忙赶来了,看着林小如痛苦的模样,索性点了她的睡穴,才为她处理伤口。
林小如睡得并不安稳。恍惚中,她独自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又累又渴,又害怕又孤独。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红衣人,赫然便是漂亮的花公子。正当她终于因为能看到一个认识的人而庆幸欢喜时,下一瞬花公子就不见了。不知怎地她就到了一个峡谷中,两边是高高的山,遮天蔽日。她惊恐地发现,仅从头顶上方漏下来的一线光亮,像有腿似的,飞快向远方的谷口移去,而两边的山也在飞速合拢。
恐惧使林小如顾不得全身疼痛,像逐日的夸父,拼着一口气死命地跟着亮光朝谷口跑。
那线亮光毫不留情地将她远远抛在了后面,她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她不要被禁锢在这里,禁锢在黑暗中!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安悦!”林小如脱口喊出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安悦!救我!”那线光亮转瞬消失无踪,而两座山也在此刻严严实实合在一起,黑暗中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啊!”林小如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芊儿,别怕,是我!”耳边有人大声对她说话。林小如努力睁大眼,光亮又有了,身边站着秦飞。
“大哥!”林小如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大哥救我!”
“芊儿,你怎么了?”秦飞担心又关切地询问。
林小如紧紧抱着秦飞,生怕他又像花千君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大哥,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要!”
“好,大哥在这,芊儿别怕!”秦飞任她抱着,宠溺地轻拍她肩背。
林小如呜呜哭着,尽情渲泄她的害怕和无助。
“好了,芊儿,现在好了!你看,这里什么也没有!”好一会,秦飞才说。
秦飞有力的怀抱和温言软语像镇静剂,林小如哽咽着慢慢平静下来。她松开手,抬起头,只见一室光华,秦飞满脸温柔、关切地看着她:“芊儿!”
林小如怔怔地,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大哥!”她哑声叫道。
“你醒了,刚才做恶梦了吧?别怕,大哥一直在,还有风弟,他一直都陪着你!”秦飞说。
秦风也在?林小如转头,秦风正站在床边看着她,仍是一副僵硬的神情。 守了这么久,一定又累又烦吧?
“芊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秦飞问。
“不饿。”林小如懒懒地摇头,“大哥,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好。那你好好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秦飞也不坚持,叮嘱林小如好好养伤后就离开了。
“今天,谢谢你!你也去歇着吧,叫莲儿来就好!”林小如对秦风说,然后闭上眼。她觉得好累,恶梦醒来,连心也累了。
屋里一直没动静,最后终于响起脚步声。林小如估摸着他已离去,睁开眼,没想到秦风只是过去搬了把椅子。
林小如意外地看着他在床边坐下。莫非,他还想守在这?
“睡吧!我靠会儿!”像是回答她的疑问,秦风淡淡地说,然后支头倚在床沿。
林小如懒得多想,闭眼假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风在身边的缘故,不久真睡着了。
林小如呼吸渐稳时,秦风睁开眼,脸上僵硬淡漠的神情不见了,双眼带着痛楚凝视着她。
“芊儿……”好久后,一声低语从唇中逸出,后半截便成了叹息。他小心翼翼托起林小如那只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