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吗?”花千君见林小如一脸疲倦,关切地问。
“没事儿,可能认床。”林小如憋回了要打的呵欠,眼眶发红。
昨晚她真的没睡好,却不是认床,而是做梦了。
其实,也不全是梦,倒像一种幻境,到后来,她自己也不明白了,就是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叫她。时而急切,时而柔和,时而缠绵,时而低沉,似喜似悲。那声音似在她耳边,又似在她脑子里,好几次她甚至是睁着眼睛听到的,但黑沉沉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生人气息。奇怪的是,只有声音,没有影像;更奇的是,她的心一直随着那声音起起落落,酸得不得了,恨不能让那声音立即消失又害怕它消失。
天亮后,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屋检查,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房里所有物件也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既然休息不好,不如明天我们再走吧。”花千君体贴地说。
“我想在这逗留几天。”林小如迎着他的目光。
“嗯,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花千君语气柔和,含着宠溺。
林小如感激地一笑。她反复想想,觉得还是要赶做几套衣物。花千君准备的那些衣物很好,但不适合,穿着麻烦,又没有相应的首饰和鞋搭配,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梳头,懒得化妆。
“小如,你还是不喜欢那些衣裳.”几天后,当花千君看到林小如提回一包衣物时,眸光轻闪。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搭那些漂亮的裙装吗?”林小如无奈地耸耸肩。
花千君偏头打量她,仿佛在想像她穿着那些衣裳的样子,然后眼角轻扬,笑了。“那好吧,等我们回去以后你再穿。”
回去?林小如收拾衣物的手顿了下,没有说什么。
花千君幽深的眼眸里划过淡淡的失落。那晚,林小如穿着新衣裳,没有刻意打扮,甚至没有绾头发,就如同一株静静绽放的空谷幽兰,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一时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就和所有女子不一样,不是最美的,但即便在美女堆里,也不会被淹没。
“这些,你来保管。”林小如将装着几套裙衫的包裹递给花千君。原想先将人情欠着的,又觉得不妥,不如暂时放在他那。
“好。”花千君温柔一笑,接过包裹,眼前闪过冰天雪地中身穿宝石蓝貂裘的女子。
终有一天,她会站在他身边。
草长莺飞,东风和暖。洛水河中,帆影点点。
林小如站在船头,闭眼享受着拂面和风,整个人看上去清新随意。松石蓝的改良版长风衣,宽宽的下摆迎风飞舞,一条缀着浅浅金边的腰带,勾勒出她窄窄细细的腰身和挺秀的后背,黑发用暗金色的丝带系住一部分,披散在肩背。
花千君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二人一红一蓝,相偕而立,衣袂飘飘,似乘风而来,吸引了来往船只上许多人的目光。
“小如,我们第二次见面也在船上,那是夏天,满目莲花。当时你吹了两首曲子,很好听,我便把那支玉箫送给了你。”花千君低低说来,带着回忆,声音醇如美酒。
林小如眼前仿佛铺开一幅巨大画卷,接天莲叶,映日荷花,船儿悠悠,箫声缈缈,她唇畔划出一道愉快的笑意。
斯人斯景,赏心悦目。
“不离,取琴来!”花千君双眸如阳光跳跃的江面。
稍顷,一曲《长相思》流泄而出。
林小如倚着栏杆,和着琴音,曼声吟道: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琴音倏地止住,花千君紧紧看着她,良久后推琴而起,走到她身前,伸出双臂撑在栏杆上,把她困在怀中,低低问:“是浅情人不知,还是有人故作不知?嗯?”
周围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江风似乎瞬间热了几度,林小如呼吸窒住,好一会才摇头说:“不知道。”
“我想知道!”花千君凝视着她,一脸认真。
“知道什么?”林小如傻不拉叽地问。
花千君不语凝眸,渐渐双眸如潭,深不见底。林小如呆怔地迎着他的眸光,一时目眩神迷。
“小如!”花千君的黑眸紧紧锁住林小如双眼,炽热的呼吸轻轻拂在她脸上,慵懒磁性的声音似带着能吸附灵魂的蛊惑。
林小如只觉自己被吸进两汪深潭,不由自主地沉沦,又像是魂儿轻轻地飞起来了,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眼睫像沾了水珠的蝶翼渐渐低迷。
“小如!”花千君凝视着眼前的容颜,未施脂粉的小圆脸白晳光滑似上好的羊脂玉,红润的双唇欲启未启,如鲜嫩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光泽。清新自然的气息萦绕鼻端,一颗心跳得从未有过的激烈,似有个小人儿不停地说“吻她!吻她!”。他俯下头,双唇轻轻覆上那娇美的花瓣。
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陌生而炽热,林小如身子一震,倏地睁开眼,本能地就要推开紧贴自己的身躯,却感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身子向前一栽,撞进花千君怀里,带得花千君连退好几步。
“哈哈,花公子一向流连花丛,什么时候也好这一口了?”二人犹自左右摇晃,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林小如好不容易抓住栏杆稳住身子,循声看去,原来是一艘快船,正挨着他们的船同速航行。甲板上站了好几个年轻男子,都佩着兵刃。敢情刚才就是这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