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也是不明所以看着他，他也是看着阿瑾的眼睛，黑黝黝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他就这样看着她，赌气似地一言不发，也不挣扎。
阿瑾慢慢松开了手，可是碧玺依旧没有理她。
少年和少女在同一张雕花大床上，背对着背，谁也不先投降，沉默降临像是张着大翼的夜幕。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梧桐三更的时候落下，带着微凉的雨意袭来，少女本就是逞强没从他手里拿那薄衾，此时颤抖着“阿嚏”打了个喷嚏，就是嘟起嘴心里道：呆子，就是让人不省心！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臂伸过来，她一愣，却是碧玺整个人都贴过来，反过来环住她纤细的腰，两人像是汤勺一般紧挨着对方，碧玺什么话都没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什么都没有盖。
冻得瑟瑟发抖的，不只是她。
还有现在把脸贴在她背上的少年，他慢慢收紧手臂，像是抓住了她就一辈子都不会让她跑掉似的。
阿瑾霍然转身，居高临下地问这个少年：“你刚刚生什么气？”
碧玺隔了半晌才闷闷的回答，声音像是隔着棉被传来：“阿瑾要碧玺死，碧玺都是要死的人，是有生气的资格的。”
阿瑾皱皱眉头，快要被这家伙糊弄过去了，她伸出葱管般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生气！”
碧玺也是急了，他豁然挺直腰看着面前的少女，脱口而出：“是你说不论你做什么伤害我，你总会想明白的，你不会让我死的！可是你刚刚在戏弄我，你把我当做一件玩具，碧玺不做别人的玩物！”
阿瑾一愣，仿佛看到了傻乎乎的小白兔拼命否认自己的弱小，可是再怎么否认都是强者掌心的玩具。
她愈发深色愉悦起来：“哦，既然你不愿如此，那我以后就像待三月四月那样待你，你也别想深夜跑到我房里来！”
碧玺急忙凑近她：“碧玺不是三月四月他们，他们是阿瑾收的手下，碧玺不是！”
阿瑾笑意浓了：“那你是什么？不是我的手下，也不是我的玩物，那你是什么？碧玺，你到是说啊！”
通红着脸像是放进锅里的蟹虾的碧玺，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我，我是阿瑾的……”
一声鸡叫带着晨光熹微，带来甘棠院的清晨，三三两两的小丫鬟们开始为主子准备洗漱用具。
阿瑾慢悠悠坐起来，她这会当真是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个在万千锦绣中的妖冶少年。
她俯下身去，尚且年幼的身形还略显单薄，她长发洒落在碧玺的手臂，她说：“呆子，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就好了啊……不过，你这副傻样子真是给我丢脸！起来，我们该出门了！”
碧玺懵懵懂懂地问道：“出门？”
阿瑾半拖半拉地将他从大床上拽下来，整整他凌乱披散的长发，这孩子愈发像只无辜的小狗瞪大眼睛，让人的动作不禁慢下来柔下来。
“呆子，你忘了吗？在十二月楼，我们要去和三月四月他们一同用餐，不是定下来每月的今日大家一道过吗？”
碧玺点点头，任由阿瑾抚平他翘起的碎发，心里甜甜的，可是又嘟起嘴来，小声抱怨道：“碧玺不喜欢他们，每次到今天阿瑾都不理碧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