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挪至他面前,长玥才停下来,缓缓坐地,目光也不曾朝他扫去一眼,反倒是直接凝向桌上茶具,开始点火煮茶。
她慕容长玥此生,极喜琴棋书画,是以可练就四绝,而这茶艺,却并非她所喜,精于茶道,也是在她意料之外学得的而已。
身为女子,加之金枝玉叶,她喜喝之物,皆是贵重的燕窝或是甜梨汤,对于这茶水之物,她并非极为喜欢,而世人皆道她慕容长玥茶艺了得,就以为她喜欢饮茶,却是没人知晓,她慕容长玥茶艺了得,却是为了萧意之而学,而精。
只因萧意之喜欢,是以,她便学了。
心底莫名的忆起这些,自嘲与恨意蔓延,长玥冷了脸色,手上动作也无端加重几分,奈何刹那失误打翻了茶壶下的油灯,瞬时,茶具蓦地起了火光。
长玥蓦地回神,惊了一下,目光触及着矮桌上的火苗子,下意识的便起身后退了几步。
仅是片刻,那本是懒散倚靠在软榻上的男子,慢悠悠的起了身,修长的手指稍稍一抬,端起矮桌上那盆本要煮茶的清水便是一冲。
霎时,矮桌的火苗子倒是熄了,但矮桌上的茶具东倒西歪,湿水一片,便是那极为罕见的上等碧螺春茶叶也被清水殃及,彻底遭殃。
奈何那人却不曾心疼那浸水的茶叶,反倒是脸色微变的凝了凝自己那道被火光略微烧黑的衣袖,而后扬头朝长玥望来,薄情一启,懒散缓慢的问:“长玥公主可是对本宫不满,是以想趁此机会点火烧了本宫大殿?”
长玥这才回神,瞳孔发紧,心底也发着紧。
眼见那人衣袖也稍稍发黑,她神色微动,而后垂眸下来,低沉道:“方才实乃长玥之过,但,长玥并非故意,望宫主见谅。”
“是否故意,本宫倒也无心揣度。只是,如今茶具已毁倒是小事,但本宫这衣袍也被烧黑了,这,可是大事呢。”
长玥缓道:“宫主的衣袖,也仅是稍稍发黑罢了,并未真正烧坏。再者,宫主衣物,想必也该极多,少这一件,并无大碍。”
“你这话倒是错了,本宫衣物虽多,但最喜的可仅有这件,如今它因长玥公主的过失而损坏,长玥公主,可是该补偿一下?”他挑着嗓音出了声,话语依旧缓慢至极,但语气却是兴味盎然。
长玥自是知晓此人又是在愚弄她,奈何此番是她理亏,一时之间,她竟是难以反驳。
她默了片刻,终于是抬眸朝他望来,目光迎上他修长兴味的眼,低问:“宫主想要长玥如何补偿?”
他笑得魅惑,“将袖子这一角,重新用布条补上掩住即可。”
他说的这般补偿法子,对寻常女子来说,自是极为容易,然而对她慕容长玥来说,无疑是极难的了。
她自小便贵为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以穿针引线这些事,她的确是从未做过。
长玥神色微变,如实道:“宫主,长玥并不擅长女红,是以,恐难补上宫主的衣袖。”
他勾唇而笑,“本宫要饮茶之兴,已被你破坏,而今这补衣之事,长玥公主仍要扫本宫之兴?没准儿,本宫一不乐意了,便让长玥公主亲手给本宫做这么一套一模一样的长袍。”
长玥目光颤了一下,心底也陈杂起伏。
正待她沉默思量时,他已是再度懒散兴味的出了声,“这殿中角落的木柜中有针线与布料,长玥公主若是想明白了,便开始补吧!”
长玥回神,冷沉的扫他一眼,低道:“宫主若是不嫌长玥补得不好,长玥,便去取针线布料来补。”
他勾唇轻笑,“能得扬名立万的长玥公主亲手补衣,即便长玥公主针线活儿生疏,本宫,也自不会嫌弃。”
“既是如此,那长玥便谨遵宫主之令了。”嗓音一落,已是转身至墙角的柜中取来针线和布料,而后回身行至他身边极为坦然淡定的坐下,随即便开始一言不发的认真穿针引线和减下一小块儿雪白精制的布料。
待一切完毕,她淡然的朝他扫了一眼,而后目光垂向他哪知稍稍发黑的衣袖,手指一动,淡然扯过,随即便就着针线开始穿梭缝补。
整个过程,他皆不曾朝他的衣袖望去一眼,那异色的眸子便这么兴味带笑的一直落在长玥身上。
长玥也不出声,认真缝补,只奈何她着实不曾做过此事,是以缝补起来,着实吃力,直至好不容易将那块白布缝上遮盖住那白袖的黑迹,却已是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身旁妖异之人,似是坐得有些累,姿态从最初的懒散倚靠,干脆的换为了平躺,眼见长玥终于完工并开始收起针线与剩余布料,他慢腾腾的打了个哈欠,抬袖一观,待目光触及袖上那弯弯扭扭得如同蜈蚣的针脚,他修长的眼睛抑制不住的抽了抽,随即轻笑一声,挑着嗓子道:“长玥公主这针线活儿,着实生疏得紧呢。”
长玥淡漠观他一眼,不言。
他满眸兴味的再度瞥了瞥袖子,继续道:“想必,本宫若是让长玥公主绣一只鸳鸯,长玥公主不止绣不出鸳鸯,连只鸭子都绣不出来。”
长玥神色微变,默了片刻,终于是出了声,“长玥针线活儿如何,方才便与宫主报备过了。而今宫主这袖子也已完工,宫主可是该教长玥武术了?”
她再度将话题极为直白的绕了回来,心底却是略有担忧,极是顾忌这懒散随性的妖孽当真又会兴致大好的提出让她绣只鸳鸯出来。
若是当真如此,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