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若要真正劝服这妖异之人,定得费些口舌,不料片刻之后,他兴味盎然的出声道:“扶玉美人儿都已这般说了,本宫若是执意离开,倒也不给扶玉美人儿面子了。”
一闻这话,长玥心下微讶,眼角微挑。
这时,他已是慢悠悠的转身回来,边走边道:“旁人之言,本宫尚可不听,但扶玉美人儿的话,本宫是不舍拒绝的。”
柔媚调侃的话语一落,人已近前。
长玥淡然恭敬的点头,只道:“多谢宫主。”说着,目光朝那宫女一扫,那宫女紧紧盯着她的眼,又是一怔,待长玥皱眉时,她才回神过来,急忙会意的转身踏步,在前领路。
长玥垂眸下来,一言不发的开始踏步朝那宫女缓慢跟随,妖异之人,则是随意拎着白貂,犹如赏花赏景般的悠然跟来。
此际的偏殿,也已是灯火通明。待那宫女推开殿门的刹那,殿内扬出的,依旧是怡人心神的淡淡檀香。
殿内,摆设齐全,干净无尘,虽并非奢华迷人,但也是清雅别致,令人望而怡心。
殿中的墙角,也早已置好了暖炉,炉上火苗子蹿得老高,将几人浑身上下的寒气都全数驱散了不少。
妖异之人漫不经心的转眸打量,并不言话。
长玥神色微动,不由抬眸朝妖异之人望来,恭敬淡道:“宫主,此处虽并非奢靡,但也是清雅得当,今夜住在这偏殿,也是极好。”
妖异之人转眸朝她望来,勾唇而笑,邪肆柔魅的道:“此处清雅是清雅,但作为一国公主的寝殿的偏殿,倒也显得着实寒碜。瞧瞧,这屋顶,至少该镶上几颗夜明珠,这墙上,也该挂上几幅名画,这地上,也该以暖玉而为,这些摆设,包括这桌子上的茶杯茶盏,再怎么,也该或多或少的掺杂些金子才是。”
“我家主子,金枝玉叶,崇尚清雅。金银之物晦气,岂是我家主子所喜。”一旁宫女有些听不下去了,抵触疏离的开口道。
妖异之人眼角稍稍一挑,目光朝她落去,兴味盎然的问:“你一口一个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可是那闻名于世的长玥公主?”
宫女略微傲然的点头,“正是。”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继续道:“虽是倾国美人儿,但红颜枯骨,死了不过一捧黄土呢,有何傲然资本。再者,本宫倒也奇了,不久前的宫变,可谓是腥风血雨,连你家主子都去了,而你,怎还会安然无恙的留在这拜月宫?”
宫女面色陡然一白,目光略微起伏的盯他,顿时不说话了。
妖异之人兴致大好,却也并不打算放过那宫女,继续懒散柔腻的道:“莫不是,惠王爷或是皇上额外开恩,让你留下来继续打理这座空殿,防的便是你家主子死不瞑目,化为烈鬼,从而在这宫中作乱?”
宫女面色更是白了一片,瞳孔之中,也增了几分怒气。
她冷眼盯着妖异之人,隔了片刻,终归是忍不住道:“皇上与惠王对我家主子有愧,自是允奴婢在此守候此殿,更供奉我家主子牌位。我家主子历来心善,倾城无方,此际便是去了,也望衍公子对我家主子,放尊重些!”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你家主子如何,与本宫并无关系。可怜你一腔忠骨,就不知你家主子能否看得见了。”
嗓音一落,也未顾宫女反应,反倒是转眸朝长玥望来,慢腾腾的道:“这偏殿,虽不够奢华,但也可凑合。扶玉美人儿,不如今夜,我们便留宿在此?”
长玥淡然恭敬的点头,随即转眸朝那宫女望去,淡漠的语气,此际也稍稍显得平和不少,“拜月宫,一宫如枯,姑娘却还能如此相守与维护,扶玉在此,佩服了。我家宫主言话,历来较直,但本心不坏,姑娘无需将我家宫主的话放于心里,此际,且退下休息。”
冗长的一段话,不止让妖异之人挑了眉角,也令那宫女再度愕然盯她,怔愣当场。
待半晌后,宫女才回过神来,微微恭敬的朝长玥屈身一拜,而后退出了偏殿。
一时,周遭气氛也瞬时沉寂下来,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分难以言道的压抑。
灯火摇曳之中,长玥立在原地默了半晌,才主动转身至不远处的榻边,整理起榻上的被褥来。
待一切完毕,正要淡然唤得妖异之人过来就寝,却是不料刚一回头,便见妖异之人不知何时竟也是站定在了她身后。
此际,他异色的瞳孔便这么兴味盎然的盯着她,即便被她发现,他也不曾挪开视线,反倒是依旧兴味观望,直至长玥被他盯得略微不耐时,他才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问:“方才那宫女,认识?”
长玥神色几不可察的动了动,随即淡然点头。
他慢悠悠的继续道:“扶玉美人儿方才对那宫女的一席话,说得倒是有些语重心长了。怎么,故人相见,便心有波动,无法平静了?”
长玥低沉恭敬的道:“扶玉如今,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此际再遇故人,难免有所动容。”
说着,也不愿就此多聊,长玥嗓音微挑,转移话题道:“夜色已深,榻已铺好,宫主,该就寝了。”
他慢悠悠的摸着怀中白貂,凝她几眼,随即倒是几步上前,坐在了榻边,长玥神色微动,正要按捺心神的屈身下来为他脱靴并褪衣,不料身子还未全数蹲下,他则突然横来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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