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之人兴味凝她,目光在她面上肆意扫视,并未言话。
待片刻,他才随意挪开目光,又伸手随意的摸了摸怀中的白貂,而后勾唇而笑,邪肆幽远的懒散道:“扶玉美人儿能如此说,本宫,倒也欣慰。你且记住,本宫历来舍不得你,便是偶尔让你冒险,也不过是在不威胁你性命的情况下,锻炼你罢了。你如今满身大仇,你若想实现,你不努力,不强大,仅顾着杞人忧天,怪罪命运,如此一来,本宫不会帮你,这世上,也无任何人,会帮你。”
命途的多舛,世人的无情,这点,长玥早已是领教过了。便是最喜最爱的人,都会背叛自己,如此,放眼这世上的所有人,除了至亲之人,便无人可以相信了。
如今的自己,毫无依靠,甚至置身于虎狼之穴,没人会帮她,她除了相信自己,依靠自己,便无人可信,更无人可依。
心绪至此,一时,竟是有些自嘲而又苍凉。
遥想以前,金枝玉叶,身边围绕之人如云,个个都热络体贴,皆像是可以信赖,可以依赖之人,可如今,孤身一人,哀然凄凉,呵,呵呵。
“宫主,提醒得是。”千言万语,如今,却也仅仅道出这一字来,长玥心下浮动至极,待嗓音落下后,便也跟着垂眸下来,一言不发。
妖异之人的目光依旧在她面上肆意流转,邪肆之中,隐约卷出半分极为难得的复杂与幽深。
待片刻,他懒散勾唇,轻笑出声,慢悠悠的道:“本宫一片苦心,还望扶玉美人儿领情才是。今日交代你的事,本宫便暂且不追究了,也算是对你网开一面。只不过,还望扶玉美人儿,好自为之呢,若是日后本宫交代你的事,你皆不能完成的话,如此,本宫要你这把剑,倒也无用了呢。”
长玥神色沉寂,恭敬认真的点头。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继续道:“本宫之言,扶玉美人儿听进去了便好。此际天色倒也不早了呢,你与本宫,便先去礼殿瞧瞧。”
虽话是这般懒散柔腻的说,然而他嗓音一落,却也不曾顾及长玥的反应,随即便转了身,慢腾腾的往前了。
他一身精贵,腰间缀玉,再加之行路姿势着实懒散柔媚,一时之间,倒显得风情万种。
长玥转眸,朝他的背影静静凝望,待他稍稍走得有些远了,她才淡沉麻木的迈步而出,缓缓跟随。
一路上,冷风肆虐,寒意四伏。
妖异之人极为难得的不曾言话,长玥,也是满身沉寂,一言不发。
不多时,礼殿已至。
此际,那最先去御花园通报的太监已等候在殿门外,神色略显焦灼,眼见妖异之人与扶玉过来,他神色倒是骤然一亮,忙小跑着朝妖异之人迎来。
妖异之人慢悠悠的驻了足,长玥也是跟着淡漠停步。
片刻,那太监已是站定在了妖异之人面前,迅速恭敬一拜,急忙道:“衍公子,您来得正好,刚刚殿中,皇上与惠王爷似在大肆争吵,多盏摔杯,您是皇上之客,也是惠王爷的客,说话自有分量,还望衍公子尽快入殿,两方劝说,千万莫要让惠王爷伤了皇上。”
似是担心与焦急过度,这太监的话,越说到后面,越发的显得颤抖。
妖异之人嗓音稍稍一挑,慢悠悠的道:“哦?惠王爷,还会以下犯上的与皇上争吵?如此不君不臣之举,惠王爷又岂会堂而皇之的做出。公公,虽是隔墙而听,但听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呢。”
太监神色蓦地一变,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妖异之人则是懒散朝他扫了一眼,也未再言话,反倒是转眸朝长玥望来 ,柔腻慢悠的道:“今儿那皇上给你的令牌呢?”
长玥神色微动,却也仅是刹那,她便全数将略微起伏的心神敛住,随即伸手入袖,将袖中那只龙形玉佩掏了出来。
冷风浮动中,天色暗淡,然而即便如此,那妖异之人伸来的手却显得极为白皙,似是自带光亮,给人一种震惊而又亮眼之意。
待他那指尖触及上长玥手中的玉佩时,随即,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屈,慢悠悠的将玉佩拿了起来,而后瞬时踹回了袖中。
“本宫此际,倒得入礼殿去看看呢。而这次,扶玉美人儿便无需跟着本宫进去了,在此等候便好。”他随意柔然的出了声,待嗓音一落,兴味盎然的观着长玥。
长玥面上倒无多余之色,连带目光,也显得平静,待片刻,她才恭敬平和的朝他点点头,而后依旧垂眸,一言不发。
妖异之人扫她两眼,也未再言话,仅是微微转身,缓步朝那宏然朱红的礼殿而去。
寒冬的天气,极短。
这才刚入黄昏不久,天色,竟已暗淡下来。
周遭之处,已有宫奴四下忙碌,点了宫灯。一时,冷风荡来,吹得灯笼肆意摇曳,昏黄的光影,也显得椅不定,透着几许朦胧。
长玥一直站定在原处,僵然不动,面色与目光,也是平静淡然,无波无澜。
那守在殿外的太监,衣袂被夜风肆意扬起,似是冻着了,不住的开始搓手,轻轻动脚,偶尔之时,会转眸朝长玥这边望来,奈何每番目光触及上长玥那张略微被阴沉在昏黄光线之中的红肿面容,却仍是会惊吓得浑身一颤。
寒冬的夜,冷凉刺骨。一直站着不动,长玥浑身上下,除了僵然之感,别无其它。
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