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处,紧拽着那块龙形令牌,然而若非不得已,她自是不想拿出来用。
令牌在手,虽偶尔能保得性命,但一旦拿出,这轰动效果自是不言而喻,说不准,到时候慕容裕的手筋或是脚筋还未挑下,便已惊动了晏亲王等人,那时,自己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空手而归不说,还会成为瓮中之鳖。
心思如此,一股股复杂之感也在心下周转了几许。
长玥沉默着,正思量法子,不料片刻,竟有一名宫女从那东宫主殿的廊檐出小跑而出,直望长玥所在的方向过来。
长玥神色微动,稍稍屏气敛神,眼见那宫女并不曾发觉她,路过她后,便小跑着朝东宫殿外不远处的小道而去。
瞬时,长玥面色微动,瞳孔微缩之间,迅速的轻角跟去,待随着那宫女行至略微僻静之处,她手起掌落,劈在了那宫女的后脖。
宫女顿时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长玥静然而立,淡沉麻木的将宫女扫了一眼,随即缓缓伸手,将宫女拉入了一侧半人身高的草丛内。
天寒地冻,凉意入骨,换起衣来,也是寒凉冷颤。
待拔下宫女的外裙后,长玥便径直穿在了身上,而后思量片刻,再度将宫女身上的丝帕掏出,蒙在了脸上,并按照宫奴的发鬓,亲自伸手为自己也挽了一个。
整个过程,长玥动作极快,只是待离开时,回眸扫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宫奴,刹那,本是麻木淡漠的心底,终归还是生了半分起伏。
第一次,干这种宵小之事,奈何,却也不得不做。
以前还是公主时,历来爱憎分明,将宵小或是不仁不义之徒,恨了个第二朝天,以前父皇,还会笑着朝她说,玥儿若是男儿,若为官,定是两袖清风的好官。
只可惜,一场惊天的背叛,一场惨然的宫杀,彻底的改变了她的命运。
如今,丢了公主头衔,也丢了曾经满身的良善,而今的她,愤怒,阴沉,淡漠,麻木,甚至于,双手还沾着山匪的血,也干过砸晕旁人之事,而今的她啊,满身煞气,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当初的。
心思至此,思绪,也有片刻的怅然与杂乱。
却也仅是片刻,冷风刮来,将心底最后这点怅然与杂乱也彻底的刮走了。
待再度抵达东宫时,长玥平然而行,走得缓慢,但却是淡漠十足。
待抵达东宫主殿的廊檐外时,大抵是她面蒙丝帕,惹得几名宫奴注意,一时之间,浑身上下倒也收到了几道愕然陌生的磨光。
“你是?”正这时,有太监上前,质疑冷沉的问。
长玥低道:“奴婢乃东宫婢女,方才外出,不慎摔了脸。”
那太监眼角一挑,面上更显怀疑,试探的道:“你是碧水?”
长玥恭敬垂眸,点头。
他继续道:“方才不是让你去荣浮宫请惠王?怎这么快就归来了?再者,你嗓子怎么了?怎嗓音与常日里不同了?这眼睛也不同了……”
他这话,越说到后面,越是怀疑十足,待嗓音刚落,他神色便瞬时一冷,冷冽如冰的问:“说,你究竟是谁!”
乔装来此,不料遇上了精明的太监。
在她印象里,各个殿中,除了主食的太监总管之外,其余宫奴,皆各司其职,互不干扰,便是她这般装扮,虽会惹人微诧,但也不会主动太过干涉才是,而今这太监年纪轻轻,便话锋如此犀利,想来定也是身份较高,说不准就是慕容裕身侧的贴身太监。
长玥心下了然,只是此番便是被这太监冷眼观望,她心底深处,也无半许的紧张与焦急。
她仅是淡漠无温的朝那太监望着,心下思量。正准备硬行掏出令牌,从而将慕容裕领至僻静之处,并将其击晕,强行割筋,待慕容裕醒来,许是也是天黑难断,而她与妖异之人,也早已出宫,奔逃起来,也自是比从这宫中脱困而显得轻松一些。
心思至此,长玥袖中那只攥着令牌的手,正要抬出,不料还未及动作,面前那太监,却突然面色一变,凝在她后方的目光也显得微愕震然,随即片刻,太监便忙朝左挪了两步,朝着长玥身后的方向恭敬拜了下去。
长玥手指蓦地一曲,再度将掌心的令牌握紧,而后淡漠麻木的回头观望,却见廊檐不远,正缓步行来一人。
冷风浮动,寒霜天气。
然而那人,身材颀长,但却穿着一身单薄白袍,那墨发,也被冷风吹得肆意扬起,只是即便如此,那人姿态雅然,行走之间,缓和之中却透着几分贵气与风雅,再加之面如冠玉,眸若暖春,一时之间,竟也是风华极致,端然温和,令人望而生慕。
只是,长玥此际对那人,却是不曾有一星半点的倾慕,甚至于,本是淡漠麻木的心底,也是骤然的冷沉十足。
每番她最为囧然之时,皆会遇上他,也是每番她欲行事时,这萧意之,也皆会犹如不散的阴魂一般,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于,坏她之事。
亦如昨夜,琴入一半,他突然吹笛附和,不止令她吐了血,还被御林军用剑而指,这人虽是最后救了她,但也似是别有目的,令她越发的鄙夷敌对,戒备十足。
而今,亦然,刚到这东宫殿前的廊檐,连慕容裕都未见着,这萧意之,便再度出现了呢。
“奴才拜见惠王爷。”正这时,长玥身侧的太监已是恭敬甚至略微激动的朝萧意之出了声。
这话甫一落,周遭的宫奴,也开始纷纷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