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妖异之人嗓音稍稍一挑,继续慢腾腾的道:“今早与皇上聊了一上午,关于皇后的药方,在下心中也已想好,只不过,药方内的大多药草,倒是容易寻得,只不过独独其中的一味药,需皇上帮忙才可取得。”
长玥微怔,却是片刻,面色越显复杂。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这妖异之人,也终归是开始算计这晏亲王了。
她心下复杂,奈何纵是如此,此际她倒是要瞧瞧,这妖异之人,是如何凭着他这张嘴,要得晏亲王这狗贼的令牌,从而,让她拿着令牌光明正大的去取慕容裕身上的筋。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晏亲王这狗贼,便是再狠,怕也舍不得让别人取他独儿的手筋或是脚筋。
妖异之人,未免太过信心,这盘棋,也显得未免过大。
纵是当真从晏亲王这狗贼处忽悠来了令牌,待她当真拿着令牌去割了慕容裕的手筋或是脚筋的话,这晏亲王,定该暴怒,到时候,她与这妖异之人今日若要离开这皇宫,怕也不易了。
心思至此,长玥瞳孔微微一缩,纵是心绪早已翻涌,然而她面色却格外平静淡然。
正这时,那晏亲王怔了一下,微愕的问:“不知,衍公子要朕如何帮忙?”
妖异之人勾唇而笑,“本宫此际,倒得借皇上的令牌一用呢。这点,自也是需要皇上配合。”
晏亲王面上的诧色并未减却,只道:“不知,衍公子欲拿着朕的令牌,去何处取药?”
这话刚落,似又觉得表露得太过戒备与疑虑,晏亲王神色微动,解释道:“不瞒衍公子,朕之玉佩,自然是等同于朕亲临,因权力太大,是以极为重要,不可滥用。”
妖异之人异色的瞳孔在他面上流转几许,慢悠悠的道:“皇上不必多虑,无论本宫拿着皇上的令牌做什么,也皆是为了皇上好罢了。本宫对皇上,也是一片衷意呢,此番,也不过是想真正将皇后病情治好,皇上若是信不过在下,大可不将令牌借给本宫便是。”
这话,妖异之人说得倒是懒散至极,虽依旧邪肆张扬,但却柔魅得如常,让人探不出半分的虚实来。
晏亲王脸色也稍稍变了几许,犹豫一番,终归是道:“衍公子乃世外高人,若衍公子能一心想帮朕,朕对衍公子,也自是信任。”
嗓音一落,他稍稍垂眸,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枚翠然欲滴的龙形令牌朝妖异之人递来,虽心下已是放下戒备,奈何脱口的嗓音仍是稍稍显得有些谨慎,“这玉佩,朕便先借给衍公子了。也望衍公子使用完毕后,必在今日黄昏之前,归还。”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懒散接过皇帝指尖的玉佩,道:“皇上既是如此信任本宫,本宫自也不会让皇上失望才是。本宫,也定然在今日离宫之前,将令牌归还,再为皇上配好那服药,如此,定然保得皇后大吉,也保得皇上,心想事成,呵。”
他嗓音略微幽远,邪肆柔魅之中,却又卷着几分长玥揣度不透的深意。
待回神,长玥故作淡漠的朝晏亲王望去,则见他本是略微谨然的面上顿露欣喜,忙道:“如此,便有劳衍公子了。”
长玥淡然的将晏亲王的反应收于眼底,心底深处,仍是复杂起伏,不曾平歇。
这妖异之人不过是言道为他那糟糠之妻治病,这晏亲王便如此激动欣慰,若晏亲王对其妻极为在意,二人情投意合的话,他如此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偏偏,这晏亲王对其妻并无亲近之意,而今却这般反应,才最是令人怀疑。
心思至此,长玥稍稍垂眸下来,沉默不言。
正这时,周遭气氛似也莫名的被点燃半许,晏亲王一高兴,送了令牌不说,还亲自倒酒并朝妖异之人敬来。
妖异之人依旧懒散随意,举杯而迎。
二人便这般互相的饮了几杯后,晏亲王面上也突然乍红几许,显然是上了酒气。
二皇子忙阻拦晏亲王又要举杯的手,而后朝妖异之人恭维笑笑,只道:“父皇怕是醉了,此际倒该回得寝殿休息,待不久,还得批阅奏折,处理朝政。”
他这话,倒也是话中有话。
妖异之人神色微挑,懒散而笑,会意道:“皇上既是日理万机,此际倒是也该休息了。二皇子亲自扶着皇上回寝殿休息便是,也无需顾及本宫。只是下午时,本宫遣入宫的贴身厨子,倒会用用御膳房做膳,二皇子,你看……”
“那御膳房,衍公子的随身高厨尽管用便是。”二皇子答得倒是干脆。
妖异之人眼角一挑,异色的瞳孔内笑得越发邪魅,慢腾点头道:“多谢了。”
二皇子忙委婉道了一句,随即,便开始出言告辞。
妖异之人懒散点头,二皇子瞥他一眼,热络笑笑,随即便亲自扶着略微晕醉的皇帝,领着几名宫奴出了礼殿。
一时,礼殿气氛彻底沉寂下来,幽然无声之中,卷着半缕莫名的压抑。
偌大的礼殿内,虽繁华,但也显得空空荡荡。
长玥兀自垂眸,神色淡然,端然而坐,并不言话。
片刻,垂着的视线内,突然映出了那枚龙形令牌。
长玥神色微动,终归是抬起头来,平静淡然的转眸望向了身侧之人。
此际,他正笑得柔腻,只是那修长的眼角稍稍一挑,漫出几分不曾掩饰的邪肆风情,眼见长玥抬起眸来,他异色的瞳孔也是懒散的迎上了长玥的眼,随即笑得慵懒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