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已入清晨,但寒冬的早晨光线暗淡,着实不明,加之满目的暗淡黑沉,倒觉有些冷,直至将屋中烛台点燃,黄‘色’的灯火摇曳,清冷的满屋,才稍稍显得暖和半许。
正这时,已有灵御宫‘侍’卫端着热水与洗漱之具入屋,待将东西放置在屋内圆桌上后,几人便齐齐恭敬的退了出去。
长依旧是一言不发,满面的平静恭然,先是为这妖异之人穿好了靴子,扶着他下得榻后,正要将昨日那件衣袍为他披上,奈何他则是伸手而拒,懒散道:“今日入宫,自该换身正式些的,扶‘玉’美人儿,去将本宫柜子里的那身白袍取来。”
一听这话,长心下蓦生咋舌。
虽自称入宫要换身正式的,但却出口仍是要穿一身白袍,如此衣着,又与他常日所穿有何分别?
心思至此,长也未多言,仅是恭敬照做,随即也不耽搁,转身至不远处的柜子,待伸手将那雕‘花’的柜‘门’打开,才见柜子内不知何时竟挂着一套令人瞠目结舌的白袍。
只见,这套袍子的确以白‘色’而为,奈何却绣着一幅巨大的血‘色’牡丹图,更有甚着,这衣袍的衣领衣角甚至腰带,皆镶满了‘玉’石,稍稍伸手而碰,便觉‘玉’石微暖,显然是暖‘玉’。
这妖异之人,是打算今日穿得这么身袍子入宫去肆意的招摇?
长微愕然,纵是心下唾弃与猜忌,然而她也并未再面上表‘露’半许,待取下衣袍后,她便转身而回,恭敬的服‘侍’他穿上这身衣袍。
因着靠得紧,他身上淡淡的兰香迎入鼻间,淡香浮动中,倒也让长咋舌。
这么个妖异男人,身上竟还透着香味,不止是与他男人之‘性’不符,更也不符合他的品‘性’。
整个着衣过程,他并未言话,偶尔之时,会兴味的朝她扫上几眼,待长动作完毕,他也未经长提醒,懒散往前站定在圆桌旁,而后兴致盈盈的朝长望着,显然是要让她服‘侍’他洗漱。
长瞳孔稍稍一缩,也未耽搁,恭敬上前为他洗漱,待一切完毕后,不远处的屋‘门’稍稍被推开,一股冷风蓦地钻入。
长措手不及的冻了一下,打了个寒颤,抬眸观望间,便见扶渊令人几人入内。
“宫主,早膳已备好。为扶‘玉’姑娘备的衣裙,也已准备好。”待扶渊身后几人正将手中托盘内端着的早膳轻轻放置桌面时,扶渊则上前两步,朝妖异之人恭敬出了声。
长目光顺势朝扶渊手中的托盘一落,便见那托盘之上,是一身厚实的白‘色’衣裙。
这裙子,非以前这妖异之人所送的那般薄如蚕丝,显然并非天蚕丝而为,但也并非那日所送的大‘花’夹袄那般突兀慎人,反倒像是通体黑白,纯然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清透感。
“嗯。”妖异之人慢悠悠的点头,随即转眸朝长落来,懒散道:“扶‘玉’美人儿,还不接着去换衣?”说着,轻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想穿着你身上这件破‘洞’百出的衣裙去那宫中?”
长神‘色’微动,恭敬点头,待伸手接过扶渊手中的衣裙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至不远处的屏风内换衣。
这身衣裙,厚度适合,虽是通体雪白,但穿在身上,却并不冷。
只奈何,换下的衣裙虽是满身破‘洞’,甚至还稍稍沾染血迹,但却满裙的暖‘玉’,价值不菲。
长盯了几眼,神‘色’微微一动,默了片刻,便开始蹲了下来,伸手解下了衣裙后方下角那颗不太显眼的两枚暖‘玉’藏在了怀里。
虽不贪财,但如今拿得两枚暖‘玉’,也可防身。
与这妖异之人呆在一起,意料之外的事太多太多,是以,诸多之处,皆该谨慎防备,亦如这暖‘玉’,放在身上存着,以备急需,总比没有来得好。
思绪辗转,心下虽有几分幽远,然而长却及时压下
,并未在面上展‘露’半分情绪。
待起身出得屏风,扶渊几人已是出得了屋子,而那妖异之人,正落座在圆桌旁,手执筷子,慢悠悠的吃着糕点。
长凝他两眼,便自然而然的坐下,执筷便食,奈何仅是咬了一口糕点,那妖异之人便勾‘唇’轻笑,慢悠悠的出声道:“扶‘玉’美人儿今儿对本宫一直沉默寡言,但却恭敬得紧,怎到了此际,便敢放肆坐在本宫身边,吃本宫的糕点了?”
长手指微微顿,转眸观他,思绪迅速周转片刻,只道:“是扶‘玉’越矩了。”
独独几字,并无多言,甚至连狡辩都无。
待嗓音落下,她已是放下糕点,缓缓起身站定在了他身后,兀自静默。
妖异之人扭头观她,异‘色’的瞳孔虽是带着调侃笑意,但那瞳孔深处,却卷着几分深沉与不满。
“连狡辩都无了,扶‘玉’美人儿如今,倒也无趣。”他懒散道了一句,言完,便已轻笑一声,回头过去继续吃着糕点。
长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麻木淡漠的心底,终归是生了几分起伏。
自古有言,‘女’人心,海底针,难以琢磨。然而此际她则是觉得,这妖异之人的心思,也是复杂得紧,难以琢磨,更也是喜怒不定,让人全然难以琢磨。
这人以前明明是要让她对他恭敬,对他顺从,她的确开始对他恭敬,对他顺从了,奈何他却又嫌她无趣了,以前待她肆意开始圆滑待他,事事委婉顶撞时,这人又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