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脱口之话,却依旧是这话题。
此人历来便自恋自傲,纵是不喜她长玥,但也容不得她与其他男子谐和相处才是,这种人,天生有种自我的优越感,恨不得全天下的女子皆倾慕于他,亦如今儿这人在今日大坝上出尽风头,便正是为了心下那股傲然与自恋,是以,如今她本是他身边之人,却独独与楚灼走得近,无论是他的自傲与自恋之心,皆受冲击,令他展露不满,增了脾气。
心思至此,却是了然通透。
长玥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待默了片刻,才按捺略微翻腾的心绪,朝他恭敬缓道:“宫主以前便说,楚灼是个人才,欲有拉拢之意,扶玉今日与楚灼走近,也不过是顺了宫主的话而为罢了。再者,扶玉与楚灼,也仅是随意之交,并无其它特殊之情,扶玉如今满身狼狈,千疮百孔,纵是楚灼对扶玉有意,扶玉也会无情,更何况,那楚灼对扶玉,本就无其它心思。”
说着,垂眸下来,嗓音微低,继续道:“望宫主明鉴。”
妖异之人并未立即言话,那双修长的眼就这么兴味盎然的瞧着长玥。
一时,周遭气氛似也沉寂了半分,连那不远处大坝扬来的丝竹之声都莫名的减弱了几许。
林风浮动,凉意入骨,怀中的白狐与白貂也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并朝长玥怀中钻了钻,发出了几道细碎之声。
长玥兀自静默,一直垂眸,不言不动。
待双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面前妖异之人终归是懒散柔腻的出声道:“本宫也未怪罪扶玉美人儿,美人儿又何必紧张解释。再者,本宫历来心疼扶玉美人儿,你若当真与楚灼有情了,纵是本宫不喜,纵是出手打断楚灼骨头,定也舍不得碰扶玉美人儿一根指头才是。”
是吗?
对于这话,长玥自是不信,先不说她在这妖异之人眼中并无地位,就凭他这自傲之心,也容不得她倾慕上其他男子。
长玥心思通透,面色依旧平然。
她仅是恭敬抬眸朝他望了一眼,而后便垂眸下来,只道:“宫主能待扶玉如此,自是扶玉之幸。楚灼万般刚毅,也不及宫主风华。”
违心之言,虽虚伪,但如今却说得坦然而又顺口了,只是待这话一出,长玥却自行怔了一番,未料自己竟能对这份虚伪之心这般迅速的适应。
待嗓音落下,那妖异之人瞳孔内绽出半许满意,则是片刻,他轻笑一声,柔腻道:“楚灼不过是武将,自是不及本宫风华。再者,今儿在那皇帐里,本宫旁敲侧击,提醒楚灼未婚之事,那小眼皇帝倒也不蠢,片刻便反应过来,极是有心将太傅之女下嫁楚灼。奈何,本是喜事,再胖之人听之,则抽了眼角,扶玉美人儿,你倒是与本宫说说,那太傅之女,究竟如何?”
长玥心下也是措手不及的沉了一下,却是片刻,她抬眸迎上妖异之人的目光,恭敬低道:“宫主对太傅之女好奇?”
妖异之人勾唇轻笑,兴味盎然道:“本宫亲自促成的婚事,自是好奇。只不过,若那太傅之女是美人儿,且能入得本宫眼,你说说,本宫若是在楚灼成亲之日卷走了新娘子,那楚灼,是会感激本宫,还是恨上本宫?又或者,会一路对本宫追至灵御宫,从而,成为瓮中之鳖供本宫揉圆搓扁?”
他这话,一时矛盾,一时又带着懒散随意的心计,但却着实让长玥猜不透了。
只是她如今能确定的便是,皇帝能对楚灼的婚事当真上心,只因这妖异之人今日旁敲侧击之故,若是不然,没准儿那楚灼能当真躲过了赐婚一劫。再者,既是这妖异之人有心让皇帝赐婚,却又想着抢亲,他言语虽邪肆懒散,犹如玩笑,但却处处都算是在针对楚灼,甚至肆意戏弄。
不得不说,而今这人,性子一来,无疑是与楚灼杠上了。
心思至此,一时,长玥心底略生叹息。
无论是谁与这妖异之人对上,皆不得安生,而那楚灼,亦不会例外。只奈何,楚灼能这般被那妖异之人盯上,或多或少是因她慕容长玥之故。
“若当今太傅还未换的话,应是那王远了。而王远家中,则有二女,一人已嫁人,另一人正待字闺中,但那姑娘,却是……貌丑。”半晌,长玥按捺心神的转了话题,恭敬出声。
这话一落,她便坦然抬眸朝面前之人望去,则见他眼角稍稍一挑,瞳孔内的兴味依旧不减,则是片刻,他懒散出声,“貌丑?是少长了鼻子,还是多长了只眼,又或是,她那容貌,比如今的扶玉美人儿还要狰狞?”
他这话,随意无波的将长玥一并调侃了一番。
奈何长玥面色不变,神色也无太大起伏。
她仅是垂眸下来,只道:“扶玉是面容红肿,而那位太傅千金,则是面容骨骼突兀,宫主若当真好奇,凭宫主的本事,自可入太傅家中一见。”
“既是扶玉美人儿都说她貌丑了,本宫对她,倒也没了兴致。只不过,如今瞧来,倒是委屈楚灼了,但也无妨,春闺之夜,灭了烛火,鄙陋之女,也可当做绝色天仙。”他兴味戏谑的出了声,然而那瞳孔深处,却夹杂半许快意。
长玥一言不发的将他所有反应收于眼底,心下冷嘲鄙夷,并不言话。
这时,不远处大坝再起掌声与呼喝,一时之间,竟是格外的闹腾。
长玥与妖异之人下意识的循声而望,才见那大坝正中之人,竟是豫亲王家的郡主,而那郡主,正提着一柄剑,腾空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