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着实算不上好,甚至略带针锋。
如今她独自在此,虽理智,但这萧意之若想要她性命,她怕是怎么逃都逃不了,如此,又何必让自己畏畏缩缩,从而在萧意之面前失了骨气,她慕容长玥即便是死,也断然不会在这萧意之面前随意低头。
这话落下,萧意之的目光依旧深沉的落在她面上,眉头也几不可察的一皱,出了声,“若扶玉姑娘想与本王说民生疾苦之事,本王,也愿意听取扶玉姑娘意见。”
他嗓音依旧平和,纵是眼神都极为深沉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也是温和有礼,就像是翩跹的君子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之感。
长玥心下翻涌起伏,对他这装模作样的温和态度更是不耻。
这萧意之能在她和父皇母后面前演戏演这么多年,甚至一直保持他那清风儒雅的姿态不被识破,不得不说,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这萧意之,两样皆全,只不过,他即便做戏做得滴水不漏,然而此际看在她眼里,却像一场装模作样的笑话,虚伪得令人发指。
不得不说,这种满身是戏的人,与他多呆一分都是多余。
长玥心下起伏不定,复杂与冷嘲感也是层层起伏,她沉默着,待片刻后,才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淡漠麻木的道:“天下刚易主,国之不稳,加之边关犯乱,人心惶惶,再者,国中赋税重,老弱无依者也多,这些,皆是扶玉眼中的名声疾苦,难不成,惠王爷能改善这种局面?”
他神色微动,深眼凝着她,“扶玉姑娘说的这些,若本王有本事改善呢?”
长玥抑制不住的冷笑,自是不信。
她方才说的那些,是他父皇在世时立志要做的,奈何父皇一次次新政施出,效果却不明显。
以前,她也仅是觉得父皇的政策兴许还得改善,从而国中之民才可如父皇想的那般皆过上富足日子,但如今她却是觉得,父皇施行新政,晏亲王与萧意之这些人怕也暗中动了手脚,并未让新政彻底的施放下去,若是不然,父皇岂会次次都新政无果,甚至有朝一日,还会在毫无知觉中被萧意之架空了宫中及京都城的兵力,从而在生辰之日,血溅宫闱。
心思至此,那日宫乱的场景,也再度浮于眼前。
长玥神色翻涌,心头的怒意也骤然上浮,然而心下更多的,却是一股股蔓延着的悲戚。
从那日宫乱到现在,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的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甚至全然不敢去想象他们血溅三尺,无力合眸的垂死模样,心头的怒与痛太深太深,此番不由的响起,竟觉浑身都快要炸开似的,疼痛,颤抖,而又莫名。
长玥浑身紧绷,微微的开始发颤。
正这时,对面的萧意之出了声,“扶玉姑娘怎么了?”
长玥袖中的两只手,早已紧握成拳,那只掌心受伤的手,大抵是用力太过,伤口竟有撕裂般的疼痛,想来伤口又是裂开了。
她无意在此久留,只因若是再这么坐下去,她都不知自己能再忍多久,从而忍受不住的开始拍桌而气,再锋芒毕露的对着萧意之大打一场。
“扶玉,突然便身子不适了,头脑也略微发晕,想来是今日受凉了。”片刻,长玥强行按捺心神的低沉出声。
说完,也未待萧意之言话,长玥继续道:“凭扶玉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陪王爷在此久坐了,望王爷赎罪,也请王爷待我家宫主归来后,替扶玉与宫主言明扶玉身子不适之事。”
嗓音一落,长玥分毫未顾萧意之反应,当即起了身,随即麻木而又干脆的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扶玉姑娘且留步。”正这时,身后蓦地扬来了萧意之的嗓音。
长玥犹如未觉,继续往前,奈何待刚踏出屋门,那只掌心受伤的手腕却是被人从后拉住了。
长玥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回眸,冷沉沉的迎上萧意之的目光,嗓音如霜如冰,“王爷这是何意?”
待嗓音落下,长玥已浑身戒备,内力稍提,做足了要立即打斗的准备。
萧意之则扣着她的手腕,并未松开,神色也更是复杂重重,那清风儒雅的面上,异色的表情也越来越烈,起起伏伏间,仿佛有一些长玥看不懂的情绪将要喷薄而出。
他并未言话,就这么满眼复杂而又起伏的凝着长玥,扣在长玥腕上的手,也越发的增了几分力道。
长玥受痛,顿时皱眉,嗓音更是森冷怒然,“王爷究竟想如何?”
这话,是长玥扯着嗓子吼出来的。
他神色蓦地一动,似是这才回神,但却是片刻,他面色全然恢复平静,而后垂眸凝向她的手,平寂出声,“本王只是见扶玉姑娘的手出血了,便想为扶玉姑娘包扎一番。”
这腹黑无情之人,会有这么好心?
长玥垂眸朝自己的手一扫,果然见掌心溢血,连受伤雪白的纱布都染上血了,只奈何萧意之说要为她包扎伤口,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今夜晚宴,无疑是有些像鸿门宴,她虽不知这萧意之与那妖异之人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甚至能让他二人装模作样的处得谐和,但这宴席对于她慕容长玥来说,却并非是好事,亦如那妖异之人堂而皇之的将她留下,这萧意之也主动开口让她留下,就凭这两点,便知这其间之事,并不简单。
思绪翻转,长玥仅是默了片刻,便冷沉沉的朝他出声道:“不必了,小伤罢了,扶玉自行处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