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沐紫凝总能在逍遥居门口看见苏晋宣,不过他却不和她说话,一见着她便扭脸往丽人坊去了。关于那天的事,显然是丽娘搞得鬼,但苏晋宣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时常到丽人坊寻 欢作 乐,与丽娘的相处也极为自然,只是在迎来送往间会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丽娘全凭着多年的待客经验,这才有惊无险的应付了过去。
就在丽娘全心应付三不五时就上门造访的苏晋宣的同时,沐紫凝却和莫扬心安理得的过起了小日子。重回久违的安定,沐紫凝刻意不去想她和莫扬的差距,那鲛尾也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露过面了。看来丽娘说的是真的,鲛尾现形并非不可控制,初始时只要及时将温度降下来就可以避免鲛尾显露。等到日后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不再需要凭借双脚是否发烫来感知鲛尾的动向,便可以完全控制鲛尾,避免它在不该出现时出现。
丽娘说,控制鲛尾是鲛人的本能,鲛人因离水太久而露出尾巴也是自然反应。沐紫凝因为刚回归本质不久,尚不能完全掌握这种本能,所以无法控制这种自然反应,也实属正常。只是沐紫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却突然在成亲之夜露出了尾巴。对此,丽娘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据她所知,鲛人自出生起便是鱼尾人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沐紫凝会到十八岁才初露鲛人本性。最后猜测,也许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半人的血液吧!
虽然只是丽娘的猜测,但沐紫凝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原因为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慢慢摆脱鲛尾所带来的困扰了。只要可以控制,那就不用担心突然在人前现形,起码在别人眼里,她还能正常的生活。
这就够了!
之后,沐紫凝再未深究鲛尾为何会不偏不倚的在她大婚之夜出现,更没有人将她成亲前夜发生的怪异事件与之联系起来。( ,被掩盖在那场大雨下的真相还能不能被揭开。
昼夜交替无痕,转眼又过了几日。入了深秋,空气里的寒意便更甚了。阳光不再那么炽热耀眼,有时甚至躲在云层后面整日不露面。院儿里的银杏开始簌簌落叶,是有些苍凉的黄色,打着转儿旋在风里,像是好看的蝶儿。银杏旁边,春 日里灿若云霞的合 欢树早已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指着灰色的穹顶,像是耄耋之人枯老的手指。
沐紫凝打小惧寒,所以不喜欢秋天,更不喜欢冬天。只是今年,她根本无暇去注意季节的变换,接二连三的风波早已让她应对不暇——比如现在。
入夜时分,沐紫凝按照冷奕留下的字条指示来到了一个房间外。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就是她成亲之日的新房。鲛尾突现,情急之下她匆忙离开,这次回来也是与莫扬各居一室,因此再未来过这里。只是,冷奕留纸条叫她来这里做什么?
实在猜不透那小鬼灵精在搞什么鬼,沐紫凝便打算推门进去一探究竟。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房门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扭头一看,竟是莫扬。
“你怎么在这儿?”沐紫凝吃惊不小。莫扬一愣,扬了扬手中的字条。沐紫凝迎上去探头一看,竟与自己的字条相差无几,都是只写了三个字:去这里!另外画着一条七弯八拐的路线图。
“这小奕到底在搞什么呀?”莫扬也很是无语。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前,莫扬正打算去街上买点东西,冷奕却突然神秘兮兮的递给他一张纸条。沐紫凝从丽人坊寻了丽娘回来,岂料一进屋就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字体规整,却显稚嫩,沐紫凝一眼就认出那是冷奕的笔迹。
按照字条上的路线图指示,沐紫凝来到了这里,而莫扬按照那张纸条上的路线也走到了这里。 殊途同归,两人不期而遇。
显然,冷奕是故意把他们俩引到这儿来的。
“我倒要看看他玩儿的什么花样!”莫扬饶有兴趣的说完,同时用力推开房门。窗户紧闭,以至于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也正是在这昏暗的衬托下,那两支大红花烛的微光才显得异常明亮。
走进房间,沐紫凝和莫扬都惊呆了!
大红双喜贴中堂,红烛微曳立两旁,垒成塔状的花生红枣一边摆了一盘,实在叫人惊奇它是怎么立起来的。视线收近,正中央放着一张漆了明釉的圆桌,桌上摆了一副酒具,白瓷青花倒是平常,然而走近一看,却是连盛酒具的托盘间都贴着双喜剪纸。圆桌往里数步,一张半围拔步床靠墙安置,床上四角安檐,挂着红花绑着红绸,连床帐也是喜庆的红色。床前有踏,首尾设栏,刻着芙蓉花样的浮雕。床上铺着龙凤锦被,枕头上则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
这样的场景,沐紫凝和莫扬都不陌生。想当初布置这新房,莫扬可是没少花心思。可是后来沐紫凝不知所踪,伶画怕他触景生情,第二日便将这新房里的东西撤了,如今又是谁将这新房又还原了?
莫扬百思不得其解,沐紫凝也是一头雾水,然而就在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房门突然吱嘎一声关上了。莫扬先一步冲过去,却见房门已经被锁上了。
“小奕?是你吗?小奕?”沐紫凝用力拍打着房门,好半天才听到有得意的笑声传来。稚嫩清脆,不是冷奕又是谁?
“凝姐姐,这是补给你和莫扬哥哥的洞 房花烛。不要太感谢我哦,叫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