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去恒飞跟王小姐谈这件事。”皇甫雍叹了口气解释道，“苏清河现在的状态不太稳定——事实上…连他为什么会晕厥的原因都还找不出来…”
“所以本着对苏清河负责也对广告负责的态度,你希望能够协议解约？”莫羽凡大踏步走进来,将满天星放在了苏清河床边的床头柜上,“——我本来以为，皇甫先生不是这种自说自话的经纪人…”
皇甫雍微微皱眉，却没有反驳。
倒是莫羽凡很快反应过来，朝着皇甫欠了欠身：“抱歉…我想我说得有些过分了。”
“但我的意思应该已经表述得很明白——”
“陆威不同意与苏清河解约。”
他扯了扯自己的西服衣领，微微昂起了下颌：“而且看苏先生的意思…他也是不愿意放弃与陆威合作的机会的。”
“如果你单方面坚持提出这个要求,我们也会派出律师团为苏先生提供法律援助…帮助他重新审慎地思考一下与您缔结的经纪人合同…”
他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
“——我提出的这个的解决方案…是不是足以令皇甫先生重新考虑一下…关于解约的事情？”
皇甫雍沉默半晌，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苏清河。
后者面带犹疑地望过来，显然是心中的那架取舍的天平正在遭受巨大的磨难。
…原来这么难抉择吗。
皇甫雍不由得笑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这么一头热地搀和进去，还美其名曰为了苏清河考虑…
真是从里到外都蠢透了。
“莫先生说得对，是我想得太不周全了。”皇甫雍很快就拾起了他那职业经纪人的笑容，上前两步向莫羽凡伸出了手，“你也知道小苏这个人嘛、比较不想事，所以我习惯性地就为他想得多了点…然后想得多了…就容易保护过度…”
“其实医生也说他这查不出什么毛病，很有可能只是压力太大——等做两天检查再稍稍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了一眼苏清河：“而且他自己也说醒来之后感觉不错…赶上广告拍摄的日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莫羽凡微笑地点了点头：“我很期待看见苏先生站在镜头前的那一天…预祝早日康复。”这后半句已经是偏头对着床上的苏清河在说了。
“…谢谢。”苏清河点头应了一句，表情略显茫然。
莫羽凡走后，皇甫雍站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苏清河的表情，也转身要走。
“…皇甫先生…”苏清河又一次地叫住了他。
“什么事？”这一次，皇甫雍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淡淡问道。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要是会生你的气，也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情了…”皇甫雍自嘲一笑，伸出手对他挥了挥，“——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还有事，等晚上再来看你。”
看着皇甫雍离去的背影，苏清河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
有一股陌生的不安在胸口叫嚣着、鼓噪着，令他心绪难平、惶恐不安…像是在提醒着他做错了什么。
可是…皇甫先生说他没有生气。
——那这不安的由来…到底是来自何处呢…？
坐上驾驶座的皇甫雍烦躁地掏出了一支烟。
不生气？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是这股子怒气来得太莫名其妙，令他找不到任何发泄的理由！
演员想演戏、公司要打广告，多么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就是让他烦躁得想给苏清河那傻帽一耳光，最好能打得他脑震荡直接进医院休养半年，顺便把有的没的问题一起给查明白了再放出来。
…就这还的双博士呢，孰轻孰重都拎不清。
……这样的表现，跟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小明星们，又有什么分别？
皇甫雍找打火机的动作一滞。
他终于明白那丝隐约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也终于明白…他到底在因为什么而不爽了。
皇甫雍果断扔了烟下车。
他一定得弄明白这件事情。
“…皇甫先生？”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苏清河放下了手中的《tsby》朝他看了过来，“有东西忘拿了？”
“‘下午好’。”皇甫雍语气平淡地说道。
“下午好…？”
“你应该说‘下午好’，而不是‘有东西忘拿了’。”皇甫雍以很快的语速伴着很快的步伐走到了他的床边，撑着他身体两侧的床栏俯□去：“你应该问我‘有什么事’而不是用疑问的语气复述我的上一句话。”
“你的表现太正常，正常得已经成了这个社会中的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而又功利的存在，而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会一本正经地说出各种傻话的苏清河。”
苏清河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没有说话。
“…现在你依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没有问题吗？”皇甫雍看着苏清河那双蓝眼睛，一字一顿地询问道。
“…那个，你靠得太近了。”苏清河往后退了一点，“我觉得这样说话不太舒服…”
皇甫雍笑了笑，手臂猛地一使力、又恢复了站立的姿势，神情显得有些无奈：“…如果是之前的你，是根本不可能会计较这些事情的。”
苏清河抿住了嘴。
“你病了，明